村里大旱，老天不下雨，现在村里的用水全指望着村口的水井了。
沈老爹拿着水桶去村口打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爹，咋才回来？是水也不够了吗？”沈小鱼问了一句，要是水都断了，那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沈老爹摇头，说道：“没有，水还够用，是二牛的奶奶没了。”
“没了？”沈小鱼一开始没明白，之后就么明白了，没了，就是死了，和她娘一样。
“恩，饿的。”沈老爹说道，他心里也有些慌乱，这还没有到冬天就已经开始饿死人了，之后的日子会什么样，他不敢想。
沈小鱼没有出声，想起之前还为了个番薯打了二牛，现在一想，心里也是有点不是滋味，可是她也不想死，她也不想让她爹死……
第二天，沈小鱼没有再上山，在家烧了一大锅水，家里能吃的越来越少，饿了爷俩就喝水，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啃口红薯，能熬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正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人，沈小鱼一看那人就是秦家看门的二管家福安，心里开始虚了。
沈老爹也不知道自家来这人是干什么的，就问：“你是要找谁？”
福安看到了沈小鱼，就指了指，说道：“我找她，您是他爹？”
沈老爹点头，然后把孩子护在身后，对福安问道：“俺家孩子咋了？是不是外面淘气了?”
福安笑着说：“没有，您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孝女闺女。”
沈老爹没明白，福安就直说了：“你这闺女说，要到我们秦家去冲喜，给您老换了不少东西呢！”
沈老爹一愣，问道：“冲喜？秦家？”然后就回身看了沈小鱼。
沈小鱼心虚，说道：“是我去的。”
沈老爹很是震惊，他完全想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干出这样的事儿，赶紧对那福安说：“我家孩子不去冲喜，小孩子说的话当不得真。”
沈小鱼一看自己爹这样，事先也料到了，就说：“爹，我不想和你两人抱着一块死。”
沈老爹一巴掌就拍到了沈小鱼的左脸上，骂道：“你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死活，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福安被这一巴掌也给打懵了，看着沈小鱼，心里倒有点不是滋味了，他虽说年纪轻轻的就当了秦家的二管家，但是像沈小鱼这么大的时候自己好像还拿尿和泥呢！
“别别别，先别动手，这么小的孩子，打坏了咋整？”福安上前拦着，整不好这小丫头就是以后的二少奶奶呢，打坏了他也没办法回去交差呢。
沈老爹推了一把福安，就说：“我是他爹，我打死她，也好过她给别人填坟去！”说着眼圈就红了。
沈小鱼捂着自己的左脸，站稳了，然后说：“爹，咱家没有粮了。”
“爹会赚钱买粮的！”沈老爹说道。
“爹，城里的粮价快比人贵了，再过几天，我就连冲喜就排不上号了！”沈小鱼说道。
沈老爹不服：“爹可以去后山，总不会死人的！”
沈小鱼说道：“后山已经什么都挖不出来了，要不然二牛的奶奶也不会死了……”
沈老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世道就是这样，大家都活的艰难，昨天是二牛的奶奶，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还有人饿死？
沈小鱼继续说道：“房子漏了，茅草虽然铺上了，但是只要一下雪，就又会塌了。”
沈老爹感觉浑身无力，一下子就跌坐到地上，听着沈小鱼说道：“爹，咱们没有活路了……”
沈老爹的眼泪下来了，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一个孩子想得多。
福安看着这一出，也有点心酸了，一个小丫头竟然会想这么多，倒也挺让人心疼的。
“咱们秦家也是大户，给的东西不少。”福安说道：“谁都知道咱们秦家是辽城出了名的大善人。”也不会虐待孩子的。
沈老爹知道，如果这孩子继续跟着自己，可能真的要饿死，他死不要紧，可是孩子还小，可是送去冲喜，万一秦家的那个少爷真的死了，那自己的闺女不是也要死么？
“闺女，那可是冲喜啊，真的会死人的！”沈老爹说道，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福安看着沈小鱼，沈小鱼想了想，就说：“反正也是死，我想吃饱了死，不想当个饿死鬼。”
沈老爹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一声嚎啕大哭出来，福安看着沈小鱼，当初看着丫头去敲门要自己卖了自己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丫头不是一般人！
第五章 董寡妇
沈老爹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点头了，这也算是一个希望，那家的少爷要是命大死不了，那女儿也算是有了活路了，总比跟着自己饿死冻死强。
福安来的时候也打听过了，这沈家倒是本分人家，他又问了沈小鱼的生辰八字回去也就能交差了。
“得嘞，我也回去复命了，你们父女俩就在这等好消息吧。”福安说道，回去该怎么说他心里也有数了。
很快，沈家要把女儿送去冲喜的事儿在整个四合村就传出来了，各家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背地里还是要说沈老爹“卖女求荣”。
沈老爹在家也不愿意出门，沈小鱼也不敢多说话，怕惹亲爹生气。
另一头的秦家倒是一片和气，秦正听了福安的话，心里也有数了，这边让把东西和钱都准备着，另一头就去找钱月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