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飞絮尾音发颤：“没事了，两个人一起就不怕了。”
不信鬼神无所畏惧的小裴青梧被她扑了个满怀，退了几步才站稳：“……”
小柳飞絮急忙道：“快把门关掉！门关了僵尸就进不来了？你刚刚路上没看到僵尸吧？”
小裴青梧带上门，无奈道：“……没有僵尸。”
小柳飞絮神神叨叨道：“上个月隔壁王奶奶去世了！人死了就会变成僵尸的！”
小裴青梧：“……不会，那是编的。”
小柳飞絮：“你怎么都不怕啊？”
小裴青梧蹙眉：“这有什么好怕的？”
夜深
违反睡眠生物钟的裴青梧躺在帐篷里，手机莹莹灯光将他的侧脸照亮。
他坐起身，看了眼帐篷外满天星斗，手指动了动。
[絮絮，我有点害怕。]
胆小
双人帐篷里
熟睡的方青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此时距离柳飞絮的入睡生物钟尚有几个小时, 但白日里爬山劳累，身体酸软疲惫，她闭着眼酝酿睡意。
手机震动时, 柳飞絮揉揉眼睛, 拿起看了眼, 睫毛颤动, 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
一不小心撞到了夜灯，惊醒了方青，她迷迷糊糊道：“你去上厕所吗, 需要我陪吗？”
柳飞絮摸了摸脑袋, 轻声道：“不用, 你继续睡。”
方青“嗯”了声, 又陷入熟睡状态。
钻出帐篷时, 柳飞絮冷得捂了捂脸，缩成一团，慢慢挪动。
走近裴青梧的帐篷时, 还没来得及出声呼唤，帐篷拉链被打开, 裴青梧那张跟雪山一样冷冰冰的脸庞露出来。
柳飞絮钻进去, 兴致勃勃道：“你居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她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裴青梧都是一副满不在乎, 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没想到这人居然真跟她发消息说害怕！
稀罕事啊！
裴青梧“嗯”了声，说：“太安静了。”
柳飞絮认可点头：“我上次来也觉得, 这儿安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清楚。”
他们都是常年生活在城市的人, 即便是有着顶级的隔音降噪装潢，但城市的喧嚣声依旧能钻过缝隙, 穿透入耳。
前几天来时，过分静谧的雪山与她沸腾凌乱的思绪形成鲜明对比，柳飞絮无暇品读这寂静的夜，只觉得这份静谧沉寂得可怕。
此刻，她坐在帐篷里，透着月光观赏裴青梧的侧脸，倾听他略有些紊乱的呼吸声，笑道：“你是真害怕，还是只是想找我来说说话？”
裴青梧沉默片刻，道：“真害怕。”
这几天，他急急忙忙地找寻她的踪迹，飞回M国整理支持她的证据，翻山越岭来见她，几夜未曾合眼。又在见到她和薛泽川待在一块后，争风吃醋，心绪不宁。
是真害怕。
却不是怕这静谧的雪夜。
是怕他联系不上柳飞絮的时间里，她受委屈；怕她和薛泽川相处太久，情投意合。
柳飞絮莞尔一笑：“怎么长大了，胆子还变小了？”
裴青梧低低地“嗯”了声。
年纪小时，无知无畏；长大后，品尝过失意的苦茶，又寻到烛火，难免患得患失。
柳飞絮撑着下巴，悠悠道：“那怎么办？要我陪着你直到睡着吗？”
以前便是如此，她晚上做噩梦睡不着，打电话把裴青梧叫来陪她，第二天醒来时找不着人，因为他陪着她到睡着后又默默离开。
裴青梧反问她：“想画画吗？”
柳飞絮一愣，看了眼帐篷外漫天繁星，点头说：“想，但太麻烦了。”
为了方便携带，她带的是散装的木架和画布，得临时组装画框。
大晚上的，太折腾人了。
“不会。”裴青梧反身在包里翻找，动作熟练地拿起木条组装起来。
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帮柳飞絮组装过无数次画框，很快就把画框组装好，把颜料盒打开，拿出柳飞絮常用的几只打底的颜料摆在一旁。
柳飞絮拿起固体油画棒开始画画时，裴青梧又开始烧水煮茶。
柳飞絮：……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0：30，恰好是她往常灵感侵袭开始创作的时间节点，也是裴青梧刚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节点。
可现在，裴青梧却坐在她旁边，帮她倒好杯淡茶后，自己泡了杯浓茶，安静地吹着杯口热气。
柳飞絮伸手夺过裴青梧手中的茶杯，无奈道：“你今晚不要睡了？”
裴青梧敛眸：“我想下课题。”
柳飞絮：“你带了纸笔？”
裴青梧微窘：“心算。”
柳飞絮轻笑出声：“想陪我画画？”
耳尖染上红霞，裴青梧“嗯”了声。
笑意加剧，柳飞絮颔首示意睡袋，轻声道：“躺着陪我呗。”
“快点。”
裴青梧眉间微蹙，似乎有些纠结，但在柳飞絮催促后，乖乖地钻进睡袋里躺好，凝望着她。
这副只露出一个脑袋的乖巧模样，惹得柳飞絮都想转变画架方向，画他而不是外面的雪山了。
与凤眸对视，柳飞絮朝他笑了笑，转身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