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偶尔拌嘴,但很快就能和好。
大学开学时,两个人开始异地恋。
烦恼大过甜蜜。
他们之间的悬殊差异显现,距离的隔阂将性格的矛盾放大,在柳飞絮的记忆中,那段时间他们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
在柳姗的事情发生之前,她就曾在一次争执中气得说出了分手。
急得君迟立马飞回来,只花了3个小时就站在她面前,动作强势,将她的手腕掐得又青又紫还不放手,厉声说:“不准分手!”眼眶却红红的。
柳飞絮又心软了。
和好后两人达成协议:
吵架可以,分手不能提。
当时的柳飞絮在身边朋友的劝说下,心想:谈恋爱或许都是这样,没有一开始就契合的人,都得慢慢磨合。
所以,后来发生了多次如他当面侮辱薛泽川那样的争执,吵架后,柳飞絮还是会耐心跟他沟通,和好。
在十七八岁那样的年纪,爱情的力量无比强大。
但他们谁也没想过,后来会碰上那样的事。
只是巧合,并非刻意。
但这种巧合,柳飞絮每每回想起来都撕心裂肺地难受。
后来她每每看到君迟那张与他母亲相似的脸,都会生理性地难受,胃疼。
最后一次,君迟强吻她时,她推开他,靠着墙干呕。
本能的生理反应刺痛了君迟,一向骄傲的少年哭得稀里哗啦,质问她: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柳飞絮,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柳飞絮回答不出,只能无力地扶着墙。
但她因为过于思念母亲,食不下咽,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被君迟咬破的舌尖溢出鲜血。
君迟被鲜红刺伤了眼,转身抹泪。
这样撕心裂肺、互相伤害的纠缠持续一段时间,他终于死心。
不,现在想想,他当时并未死心。
不然再次重逢后也不会再来纠缠。
后来君迟妈妈又来找过柳飞絮一次,瞧见失魂落魄,被自家儿子欺负得皮肤青紫的她,长叹一口气,把一沓厚厚的支票塞到柳飞絮面前,轻声说:“我听说了你母亲的事,节哀,小迟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看着他,毕业之前他都回不了国。”
柳飞絮没说话,冷眼看着她身边的壮汉保镖。
君迟妈妈说完就离开了。
桌上留下的巨额支票数额即便是现在的柳飞絮都觉得惊人,她拿起来数了数,手指错开,将其向空中挥洒。
金钱的诱惑吞噬了在场除她外的所有人。
无数椅子撞击地面的声音,哄抢声,争执声在耳边响起,漫天纷飞的支票薄如蝉翼,无法遮挡住刺眼的灯。
柳飞絮垂下泛红的眼眸,绕开人群走出餐厅。
时间能够抚平一切。
再回忆起这些苦痛和失意,柳飞絮心中只剩唏嘘。
踩踏雪地的“沙沙”声抚平心中烦躁,柳飞絮转身往房间里走。
远处,两盏刺目的大灯照亮她的身影,车轮重重压过雪地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柳飞絮一惊,转身望去。
靠!
居然是君迟!
他居然真跑过来了!
她下意识后退,差点惊呼出声想喊人。
但转念一想,屋内的方青跟何勉跟她关系一般,不适宜牵扯进来;薛泽川刚退了烧,还在床上躺着;而裴青梧,他上次就跟君迟打了一架,两败俱伤,要是再跟君迟撞上,那绝对是一场大灾难!!!
柳飞絮强装镇定,稳住脚步。
君迟在靠近她时脚步慢了下来。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柳飞絮警惕着,没吭声,表情说明了一切。
君迟眼眶猩红,问:“柳飞絮,我哪里比不上他?”
柳飞絮心中微叹。
关于裴青梧,她也有烦恼,他太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得她耐心引导。
不过,即将23岁功成名就的柳飞絮不缺耐心。
仔细想想,自认识裴青梧以来,除了表白疑似被拒绝那次,他们从未真正意义上吵过架。
每次都是柳飞絮假模假样生气,看裴青梧惊惶失措地哄她。
裴青梧是她年幼时亲手挖掘的宝藏,他被柳飞絮撬开蚌壳,哄着用柔软的蚌肉奔向她。
柳飞絮也是锐角,跟同样是锐角的君迟摩擦碰撞地两败俱伤,但在陷入柔软的、包容的、完全为她定制形状的蚌肉中时,她感受到温柔和平静。
柳飞絮:“你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没法比较。”
君迟冷笑:“所以,你现在喜欢这种类型了?”
柳飞絮沉默片刻,忽然说:“是的,君迟,我们已经过去了,不要执着了。”
君迟猛地上前掐住她的腰,语气暴烈:“过去!?我拼死拼活无数个通宵跟那群外国人创业全是为了不受家里人控制,为了回国找你,四年里每天晚上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柳飞絮,你他妈告诉我怎么过得去!?”
柳飞絮没试图挣脱,知道挣脱不开。
她心想:如果是18岁的柳飞絮,一定会语气激动跟君迟争执,甚至动手,头破血流。
22岁,早已放下的柳飞絮淡声道:“君迟,我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