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样，就算她再不开心，也没想过找过他。
段橪把手里的机票扔到垃圾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机票上的登机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而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七分。
楚绒将手机开启飞机模式前收到了一条消息，是王东发来的，说他也在杭州。
这次秀，公司模特去了很多，王东去也在情理之中。
楚绒看了消息，没有回，直接删除了。
王东的头像和网名这么多年来都没换。
如今见这照片上的天台，楚绒倒觉得陌生。
不得不承认，她后悔当年多管闲事了，好心确实不一定能得好报。
如若楚绒与王东上同一所大学是预料之外，那之后所有的遇见都是处心积虑。直觉是准的，她大学的时候就不喜欢王东，可以说是讨厌。而现在，在恨与无所谓的界限中，好像无所谓占了多一些。
王东能爬上现在的位置谁都没能料想到，但却又有迹可循。
王东大学时期谈了个非常有钱的女朋友，那时的王东在哪里都不起眼，眼神里还有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自卑与胆怯。是他主动追的人家，有祝福，也有讽刺。但王东是那种自卑却又好强的人，所以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就算别人说他吃软饭，他也摆出一副吃得安心的样子。虽然王东在外貌上不起眼，但是人聪明，能抓住风口，大二的时候他就自己也开始做自媒体。这还不够，到了大三，他问女朋友借了一笔钱开始做自媒体公司。第一次失败了，时隔半年，又东山再起，钱当然还是女朋友的。
现在星影培养的网红主要分两类，一类是像楚绒这样的网红模特，另一类是专做直播，才艺和带货都有。而星影的话语权在王东那边，法人是现任老婆。王东老婆在家做全职太太，很少出来。
楚绒见过王东老婆数面，是个一看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说话声音软软的，个子不高，长得文静。能看出来，很爱王东。只是，这种爱在多数人眼里多多少少有些蠢了。
其实，就算目的明显又怎样，装一辈子也是本事。可一辈子太久，欲望又太多。王东在公司里，与下面的员工有不正常的关系。其间，楚绒就是被传言的那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们或许真，楚绒知道自己肯定是假。要是楚绒会跟王东搞到一处，估计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为什么不走呢。当陷阱一个又一个埋伏在角落里等着你的时候，就算再小心翼翼也总会落进一个。
天价违约金，楚绒赔不起。
楚绒自以为是地聪明了那么久，终于也尝到了被算计的滋味。
不好受，可也没办法。
57
楚绒落地杭州, 正欲打车，王东的司机就到了她面前，引她上车。
楚绒上车后，还是跟以前那般先抽烟, 再睡觉。
她知道不止郑书雁不喜欢烟味, 王东也不喜欢。
挺幼稚的, 弱小到只能靠这种小伎俩恶心别人。
王东还在抱着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 他瞥了楚绒一眼, 把电脑捧到楚绒面前，笑着说：“看这个女孩, 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公司准备把她签进来。”
楚绒睁眼扫了一下，没回应。
王东倒不在意，似受惯了这样的冷落，瞧着电脑上的照片，认真道:“我觉得她的眼睛像你，特别是看人的眼神，仿佛看不上任何人。令人讨厌，却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你想说什么？”
王东合上电脑，正了神色, 说:“是苏尧在荆渡把你带走了？”
“嗯。”
“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在保持着联系？”
“这是我的私事, 没义务告诉你。”
“楚绒，我们除了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还是朋友。”
楚绒仿佛听了笑话一般, 幽幽笑起来, “朋友？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当你王总的朋友代价太大, 我当不起。”
“你为什么总像刺猬一样，我还没说几句话, 就要立起身上的刺。我有亏待过你吗？公司的资源哪次不是在你这边过第一手，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从不给我好脸色但我也从没怪过你。我是你老板，有员工这么对老板的吗？”
王东说完，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整了下衣服，把头扭向看左手边窗外的风景。
开车的司机如芒刺背，一眼都不敢看向后面，屏气凝神地握紧方向盘开车。
跟了王东两年了，司机很少见自家老板发这么大的火。能坐上老板这个位置，自是控制情绪的绝佳高手。王东也恰恰是典型的笑面虎，绵里藏刀。司机也搞不清楚王东跟楚绒什么关系，一个从没给过好脸色，一个巴巴地贴上去。小三不像小三，倒是跟欠了百八十万的金主似的。
楚绒看王东，自觉能把这些话说出来的人不仅不要脸，还是个傻逼。但她还是不说话，没话说。她对王东已经彻底丧失了沟通欲，话语很费劲，也浪费时间。
车内短暂的沉默后，王东拿出一张请柬，“这是纪晓薇让我带给你的，伴娘试服在后天，等这边结束，你跟我一起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