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怀疑王东派人监视了她，不然不会知道她每天都会按时来这里。
车在路边等着，楚绒没过去，让对方来找她。
既然有事找她，就摆出点诚意。连车都懒得下，她又不是他员工了。
再见王东，他给楚绒的感觉不一样了。整个人说不上来的颓气，也不再偏得装出一副斯文的模样，换下了白衣服。
脸上的假笑，楚绒看了一眼，就瞥过眼，继续捶腿。
王东在楚绒旁边坐下，与她一同看向路边来来往往晨跑的人，“这几年窄子门发展越来越好了，还修了这一条跑步大道。”
楚绒没接话，低下头。
“我死都没想到，你会和段橪在一起。现在想来，其实高中看你们就有迹可循。你对苏尧和段橪的态度，还是挺不一样的。当初我还真以为，他只是你哥。要是知道现在这样的状况，或许当初你们俩就没那么容易离开荆渡了。那时，我还是把他当做你哥看待的。”王东继续说道。
楚绒终于有了点反应，扯出一抹淡笑，“你挺无聊的，如果你把全部心思都花在赚钱上，说不定早就脱离郑书雁了。”
王东愣了一秒，随即笑出来，“你这点倒是说得挺对，我这人就是既要又要，可没办法，谁让我确实能拿得到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吗？”
“吃软饭这种事就不要拿出来得意洋洋地说了吧。”楚绒没忍住嘲讽他，说完又觉得自己幼稚，跟王东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楚绒都佩服自己情绪稳定的能力，就算对方捅了她一刀，恐怕她都能和对方心平气和地聊上几句。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那你相信我是真的爱她吗？”王东这话说得严肃，让楚绒都不禁去揣度这话的真假。
“不相信？”
楚绒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听王东说爱一个人，这事就挺搞笑的，还是听他说爱钱来得正常些。
王东垂下眼，“郑书雁是唯一一个给我自尊、给我选择的人。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我，也看不起我。楚绒，就算你，也没尝过自尊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吧。江兆辉他们三个人，我都报复过了。可我并不觉得开心，原来报复别人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我一直把这件事当做我的目标，现在目标实现了，反倒找不到事可做了。我的报复，没人能理解，只有她能。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她当公司法人吗？”
“......”她是蛔虫吗？什么都知道。
王东显然也没想楚绒回答，自问自答：“我想试探她为我能做到什么地步，能有多爱我。是不是很傻？也不知道是她傻，还是我傻。”
这人卖惨来了，楚绒品出了一丝后悔和心酸。她知道王东想要表达什么，其实这种试探对试探的人来说，并不会得到内心的满足。相反是愧疚，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能这么爱他。
王东值得被爱吗？楚绒不是郑书雁，不知道。
“你想听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吗？”
楚绒难以置信地看他，不懂王东这是要玩哪出。
“你稀罕吗？”
“不需要。”
王东笑了笑，“对，这才是你。你不需要对不起，我也不需要。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不像。”楚绒说，“我没你那么无聊。王东，其实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可怜。父母健在，每年要来茴城多少次？他们都说你挺孝顺的，百善孝为先，你占了一善。要那么多钱，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挺羡慕你的，最起码你还能正常地步入婚姻，阖家团圆。而今年，包括以后的几十年，都要我和段橪两个人过。你看过万家灯火时，自己家却没灯的样子吗？”
人总太贪心，什么都要，永远不满足手里现有的东西。
王东收了笑，楚绒把他问住了。
楚绒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他承认把她搞去荆渡是故意的。楚绒很干净，也很傲，这么多年身边没个男性。他想知道究竟什么对她来说，才能称得上重要。贞洁吗？凭着这个，总得求他了吧。可那晚，他的车没走，一直等着她的电话。最终没有等到，就见她和苏尧一起出来了。她总是那么幸运，每次都有人能帮她一把。
或许，渴望亲情是人的本能吧，楚绒也不例外。
“那你对段橪，是爱情吗？”王东很好奇这个问题。
“是，我很爱他。但这个能说得清吗？我和他，不止爱情。所以，就算有一天爱情耗尽的话，我们还是不会离开彼此。”
王东第一次听楚绒说爱一个人，说得那样坚决、干脆。他尝试辨别这话里的真假，可一点假都看不见。她是个经常说反话的人，这次的坦然承认，反倒不像她了。
十几秒的沉默，楚绒不想说了。和王东谈心，简直有病。
她问王东找她到底什么事，“别说没意义的忏悔话了，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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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眉头一挑, 回身看了眼停在远处的车，才说:“段橪有告诉你荆渡的老板是谁吗？”
楚绒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卖关子，闻言皱了下眉，问是谁。
“就是向华。”
楚绒知道, 但还是表现出惊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现在警察已经盯上向华了, 而我当初在荆渡投的那笔钱大概率会打水漂。我没掺和他做的其他赚钱事儿, 所以把自己摘出来应该不难。甚至我可以给段橪递消息, 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