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出车祸，宋舒华将家中房产变卖，也算是填补一些资产空缺，不过是杯水车薪。
宋舒华身体不好，长期住院，幸她的这份工作是聋哑学校的手语老师，有专门配备教职工住所，也算可以缓解小部分压力。
这也是裴颂这几年找不到她的原因所在。
和一个人断联关系，其实没这么难。
可许绒音没想到裴颂如此阴魂不散，大老远，他侧着身子，站在电梯口对面，门开了也不上，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
她想到前不久导演所说的话，明星陪审团的人需要聚餐。
所以，裴颂应当是接收到消息，等到节目组成员到来。
这所电梯被裴颂占领，许绒音只能绕道走楼梯，避免和他的见面。
于他，于自己，都是一个好方法。
不过楼梯实在陡峭，她的肢体又行动不便，所以每走一步都比常人承受更大的压力。她只能牢牢握住手扶栏杆，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如履薄冰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想，裴颂应当已经坐电梯到了负一楼，乘坐私家车去往酒店。
她和他不会相遇。
下楼时分，身后传出轻微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跟随她的脚步，如同春雨般的细细麻麻，落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声。
她只当是工作人员，所以并未理会，可是，伴随的时间越久，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的步伐极慢，正常人并不会以这种速度下楼。
人生地不熟的地点，许绒音甚至不敢回头。
多少年了，只是外表看似坚强，实际还是柔软胆小的性格。
许绒音开始加快步伐，她不再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挪，而是大跨步两个台阶。
紧张的像是一只被追逐的兔子，心里仿佛有个疯狂的鼓手，快速而激烈的跳动着。
“许绒音。”裴颂的声音泛着一丝自嘲，“你跑什么？”
他自知她怕他，可没想到，怕这么狠。
手心湿漉漉，紧紧抓住还剩半杯的奶茶，大口大口喘着气。
裴颂视线转移，盯着惨白泛红的脸，神情似有好转。
她就站在每层台阶的平地，看着裴颂步下楼梯。
“哒哒”，“哒哒”。
像是身在空旷的田野，听着空谷发出的回响，拨动心中的弦。
贴附身后的白墙，许绒音差点要瘫在地上，仅存的要强，趋势她笔直的像是一个士兵，她不想将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任何人。
“你跑什么？”他又问。
“没跑。”许绒音眼神躲闪。
“这么喜欢走楼梯。”像是没话找话。
许绒音也随便附和。
最尴尬的莫过于这种关系，说熟不熟，说陌生，却还存留着曾经的甜蜜，许绒音只求他能够给个痛快，直接询问真相，这样一点一点温水煮青蛙的折磨，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么多年，过的好吗？”他半耷拉的眼皮都是试探。
“还可以。”几乎咬着牙齿回答，她抬眼看看他。
裴颂和曾经已经不一样了，举止投足矜贵不羁，从容不迫，当真已经可以称之为巨星。
她缓缓道：“裴颂，你真厉害。”
“是吗？”他自嘲笑笑，“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许绒音心底一惊，原来他都听到了。
“我的衣服是这么不堪吗？甚至于要叫李姐换给我，许绒音，你就这么胆小吗？”
“你当年喜欢的那个人呢？让我见见啊，怎么着。”他突然一顿，“我也是你哥啊，为你以后的幸福出谋划策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看着许绒音毫无反应的态度，裴颂突然心里没底。
站在几十万大舞台前的裴颂，从未感受到这种心悸的感受，原来他也会没底气。
“以后吧。”许绒音冷漠，“会有机会的，你不是还需要聚餐吗，去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裴颂欲言又止，半阖住眼眸，冷淡的吐了句：“好。”
他转身，她眼神冰冷，余光中看见右手掌的伤疤，像是她和他之间永远无法消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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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李姐还抱着许绒音递交给她的衣服，“小颂，真对不住，我不知道这是品牌商给你的衣服。”
虽然裴颂人品极好，不会为难人，但毕竟是打工人，做错事难免紧张。况且裴颂的性格一直是猜不透的存在，这还是她给这么多明星化妆的头一个。
“嗯。”他冷冷的应，瞄了眼棕色外套，头也不回的走。
“导演准备聚餐，你不去吗？”
“李姐，你代我去吧，我有点忙。”
李姐挠挠头，神情困惑。
她是裴颂的私人化妆师，也自然知道裴颂最近的行程。听说他为了接这个节目，将所有行程推迟，更有甚者，有些节目直接解约，可如今他又说忙，她实在不知道他忙些什么，难道是私下里有了恋爱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