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驰却笑不出来，近乎不可闻地重复：“对不起。”
“现在回头看，还真是小朋友的打打闹闹。”
舒月弯着眼睛，似乎想证明自己的说辞，“可身为当事人，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并和你成为朋友，再多的，真的抱歉。”
“而且。”她面色不自然地说，“我想我可能喜欢转校生。”
既已到了舒宅门口，周驰沉着一颗心，缓缓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离开。
舒月在原地静了静，想平复平复心情，却听邻家前院里响起“呲啦”一声。
回眸看去，是江聿淮退开椅子站了起来。
少年穿着居家套装，是质感内敛的灰色，洗过的黑发稍显无辜地垂落着，像一头睡意朦胧的狮子，气势虽凛凛却又给人无辜的错觉。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聿淮不咸不淡道：“你们有说有笑的时候。”
……
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她想走近一些，可好巧不巧，舒明志回来了。
香槟色玛莎拉蒂停在身侧，车窗摇下，露出横眉倒竖的一张脸。
不待舒明志开口斥责，舒月假笑着说：“江同学家的司机有事请假了，问我该怎么去学校。”
舒明志对神神秘秘的江家了解不多，却知道能窥见的财力已是令人咋舌，自家女儿能和对方走近，机不可失。
“我正好空。”舒明志故作和蔼，“小江同学，明儿一早叔叔送你和月月去学校。”
江聿淮顺着舒月的眼神暗示，礼貌点头：“谢谢。”
她用嘴型说了晚安，小跑着进了屋。
果不其然，舒明志将公文包递给孙玉兰，一边盘问：“你和隔壁那小子熟吗？”
舒月信口胡诌：“见过两次，扬扬哥还让他来我们家借过书，不过新邻居性格冷冷淡淡，跟我不对付。”
孙玉兰领略过江聿淮的脸色，难得发自内心地赞同舒月：“京市出来的大户人家就是眼界高，估计看不上我们这些乡巴佬。”
舒月疯狂忍笑，压着嗓子说：“我上楼预习了，明天开课呢。”
*
舒明志没让司机送，七点四十分，亲自将车开出，在路边等舒月去叫江聿淮。
车程很短，几乎是寒暄完便抵达了目的地。
舒月一只脚踩地，看向前座扭扭捏捏地说：“能给我两百块买文具吗？”
舒明志最爱听她提学习，当即笑得见牙不见肉，转了一万过去：“只要你好好学习，要什么爸爸都买给你。”
“谢谢爸爸。”
等香槟色隐入车流，舒月立马拉下脸，用胳膊肘戳戳江聿淮的侧腰：“再不走迟到了。”
她们朝校门的反方向走去，只因舒明志稳定输出，将二人送至了一条马路之隔的邻校。
舒月得了钱，心情很快恢复如初，小巧肩骨抖个不停。
江聿淮忍不住打趣：“你让我想起一个成语。”
她警觉侧目：“小人得志？”
“是你自己说的。”
舒月意识到入了圈套，抱臂看他，清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我要和你绝交三分钟。”
江聿淮失笑：“没有，我想的是能屈能伸。”
她才不信，但眼看着到了一中门口，回头打量二人的学生显著增多。
舒月不着痕迹地往他身后躲了躲：“午饭你打算怎么解决？今天第一天，你们班同学应该会叫你一起去食堂或者校外吧。”
江聿淮并无所谓，问她：“你呢？”
“我？我都是和遥遥去食堂。”
对话随着预备铃的响起而结束，舒月接过他递来的香蕉牛奶，小跑着去往12班。
第一天的课程相对轻松，各科老师详细分享了教学计划，午间还安排了心理测试，可谓是十分充实。
不知不觉便到了17点30分，下课铃响。
舒月收拾好书包，一边收集住校女同学们递来的便利贴：“还有谁要带早餐？”
“这么爱吃菜包。”梁若遥抽去一半，“明天遥姐给你们安排。”
有男生起哄：“能不能帮我们也带带。”
陈念指指门口等待的尹俊楠：“找姐夫呗。”
尹俊楠面色微窘，求助般的看向梁若遥。
舒月也笑道：“你不是说晚点再给他名分？”
“都被你们抓现形了，还低调什么，掩耳盗铃么不是。”梁若遥翻了个白眼，“走了走了，明天见。”
因着聊天耽搁了时间，学生们散的差不多，四处空空荡荡。
路过重点二班，舒月探头看了看，没有舒扬，想来和同学们去聚餐了。她继续往下，却在拐角处听见吴书羽的声音。
“她成绩不好，家庭成分也特别复杂，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吴书羽压低了声音，却终究不是耳语，“你条件这么好，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阿淮——”
舒月故意加重了步子，越过吴书羽，笑吟吟地朝等候在楼梯口的江聿淮走去。
她挽上江聿淮抱于胸前的手臂，小脸仰起，“有没有等很久呀。”
“没有。”江聿淮并未抽出手，态度熟稔，“晚上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