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聚会以后很难再有, 于是想创造一些特别的回忆。
几人凑钱约了家平价化妆工作室,舒月和梁若遥也带来各自压箱底的漂亮衣服。盛装打扮,仿佛要奔赴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宴席。
陈念老家在元城周边的乡村,家境贫困。
她新奇地摸着裙摆上的重工刺绣图案, 朝舒月笑笑:“这该要多少钱啊, 希望我有生之年能靠自己的力量买上一件。”
“不难啊。”舒月说,“你现在的成绩已经很接近师范学院的分数线, 以后当了人民教师, 别说衣服了,房子车子你都要买的。”
听舒月轻描淡写地讲述着未来, 陈念心头一暖,也跟着放松下来。
“你说的对,要梦就梦个大的。”
梁若遥还没上妆,握着舒月的手往自己脸上蹭,虔诚道:“大师,您也算算我的呗。”
舒月哭笑不得,装模作样地掐两下手指:“本大师算出来啊,你和你的情郎将来会考上同一所大学,再不济,也是同街区。”
“谢谢大师,阿弥陀佛。”
“大师,也算算我的。”
舒月一个头两个大:“快别闹我了。”
电影是午间场,看完之后,几人马不停蹄地赶去自习室,继续痛并快乐的学习。
江聿淮和男生们已经提前抵达,任劳任怨地去奶茶店跑腿下单。
尹俊楠忍不住侧目:“学神,没想到你这样的,谈起恋爱来也和我一样没有地位。”
“……”
他没有解释自己和舒月并非情侣关系,唇角微扬,半是无奈地说,“没办法,一物降一物。”
然而,
当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友出现在眼前,尹俊楠的满腹怨言皆消失殆尽,他脸色爆红:“卧槽,刚刚你们在门口,我还以为是大明星来拍综艺呢。”
舒月朝同样变得害羞的梁若遥挤挤眼:“从哪里找的,小嘴真甜呐。”
梁若遥不甘示弱,和她咬耳朵:“赶快过去吧,学神的眼睛都快把地板烧穿了。”
其他人嚷着要上卫生间,江聿淮从店员手中接过奶茶,和舒月先行进了自习室。
她睫毛上刷了一层透明雨衣,不大适应,一路上不停地眨眼。
不成想,刚坐上沙发,江聿淮的掌心便覆了上来。
舒月不解:“怎么了?”
他默了几秒才回答:“你别看我。”
舒月更疑惑了:“为什么呀?”
“咳。”江聿淮淡声说,“影响我学习。”
太漂亮了,影响我学习——
这是舒月解读的版本。
她心跳骤然加快,低头假装找吸管;江聿淮也因自己的唐突举动感到燥热,仓皇起身,去外间煮咖啡。
……
又是疲惫且充实的一天。
好在寒假将近,虽说仍有紧凑的学习计划,总比现在要轻松些。
回家的路上,江聿淮和往常一样提起两人的书包,面色如常,好像已经将不久前的小插曲忘了个干净。
舒月心里装着事,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一个不留神,额头撞上江聿淮的后背,疼得龇牙咧嘴。
江聿淮便把书包换至右手,空出另一只,掌心朝上,往她眼前递了递。
舒月自然地牵住,甚至开心地晃了两下。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你发现了?”
舒月继续晃着手,从他身上不断汲取安全感后,坦诚地问,“寒假有什么打算呀,要回京市过年吗?”
江聿淮点头:“林叔会留在元城,如果想去探望你妈妈,我会安排他接送。”
她不满意,掌心微微用力,较劲儿似的捏着他的手。
这点力度对江聿淮来说如同挠痒痒,但他忽然想起尹俊楠那句“地位低下”,莫名被戳中笑点,忍不住弯了弯唇,认命地安抚她:“我大概率会忙,不过空的时候都先给你发消息。”
以江父江母的身份,原本只需坐在家中喝闲茶,自然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前来拜访。
但他们难得有一共识,便是想让江聿淮更接地气,于是每逢春节,都会带着他拜访友人,提前认脸,也学学经验。
毕竟,江聿淮虽聪慧,与一群在残酷商战中存活下来的长辈相比,稚嫩得像是透明人。
江聿淮并不排斥,也因,这是一年到头父母关系最融洽的时段。
舒月虽不清楚背后的原因,但很清楚,他爱他的父母,像自己爱着妈妈一样。
更何况,江父江母只是性格过于锋利,但他们都爱着江聿淮,彼此之间也没有第三者此类的腌臜事。
他总归要回去的。
“我知道啦。”
舒月故作轻松地答道,只是相牵的手再没有晃起。
这样的她,让江聿淮很不适应。仿佛心里空了一块,不痛不痒,却总是感到虚无。
左脚迈进舒宅的那一刻,江聿淮从背后拉扯住舒月,力度轻柔,但足以让她为自己停留。
迎着少女惊诧的眼神,江聿淮俯下身,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她。
和牵手时相反,他似乎想将舒月揉进怀中,不知满足地、用力地抱紧她。彼此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贴合,连空气都变得多余,滚烫体温在悄然中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