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假装从包里掏手机，说要给家人说一声不用留饭，而后悄然盖住肌肤。
索性景程不远，令人难受的独处也随之结束，舒月不顾对方脸色，以上卫生间为由匆匆离开。
她找到僻静的角落，颤着手给江聿淮打电话。
彼时江聿淮已经到了饭局，就在新人培训的隔壁桌。他将舒月的号码设置了特别提醒，是以在静音状态下也会震动出声，接到来电，他抬手示意争相敬酒的人安静，而后滑动接听。
“怎么了？”
语气是他自己也未察觉的轻柔。
舒月原本还只是有些气愤，此刻听见熟悉的声音，莫名涌上来泪意，委屈地唤着他：“阿淮……”
江聿淮几乎是瞬间就听出来她的不对劲，酒意当即散去不少，揉揉额角，安抚地问：“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找你。”
她不肯说，毕竟还有饭局要参加，发泄完情绪仍要融入社会生活之中。
“这周末你会带我去坐摩天轮吗？”
“可以。”
江聿淮不顾满桌人的讶异，勾指唤来程舟，用眼神询问隔壁桌的情况。
程舟年纪轻轻当上特助，在看人眼色方面极其有天赋，当即在手机上敲下：她还没到，但听说都抵达了景程，估计也在附近。
没事就好。
江聿淮点点头，让舒月结束了给自己打电话。
……
聚餐不比在公司，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放下拘束，开始变得活络。
舒月是为数不多的女生，又长相出众，话题转来转去，难免会提到她。
一位财务部的实习生好奇地问：“舒月，你有男朋友吗？”
对方也是女生，舒月自然不会排斥，大方地点了头：“有的。”
“哇。”女生目露艳羡，“该是什么样的人能找到你这样的女朋友。”
舒月耳热，回答说：“他比我优秀，成绩好性格也温柔。”
“那就是从校服到婚纱咯？好甜蜜啊。”
不料王斌接茬：“到婚纱可难说。”
另一位男士捧场道：“对啊，上学的时候只看爱情，出了社会谁不在意面包。”
“欸，是这个理。”王斌伸出食指，暧昧地笑了笑，“以小舒的条件，诱惑在后头呢。”
舒月不想忍了，呛声：“你觉得你很幽默？”
身侧的女生担忧地扯扯她，示意舒月冷静。
“没事。”舒月反过来安抚道。
王斌毕竟不是毛头小子，不怒反笑：“瞧瞧，年轻人就是冲动，且看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不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舒月懒得搭理，一边拨给舒扬，一边兀自夹菜：“我这边快结束了，你出发吧。”
桌上不全是王斌这般的人，有拎得清的主动打圆场，很快又恢复了表面和气。
八点一刻，聚餐结束。
原本安排了余兴派对，喝喝茶品品酒或是唱个歌，但因着好奇舒月的男友，竟默契地跟了出来，在大堂的休息区等待。
舒扬虽不及京圈大佬，却也是一方的富家公子，当他开着印有卡通涂装的兰博基尼准时准点抵达，引起一片哗然。
舒月也懒得澄清，高调地上了车。
“你们公司真壕啊，新人聚餐也这么高规格。”舒扬随口问道，“那烧烤还吃吗？”
“吃。”她气都气饱了，根本没夹几筷子。
舒扬如今在清大读研，兴趣之余和父亲学习投资，本金里也有舒月“入股”，时不时碰个面，聊聊最新进展。
两人默契地没提舒明志，只问了方霞的身体状况和舒月的新工作。
“哥，你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舒扬嚼着肉粒，见她一脸得意，警惕道，“你交男朋友了？”
舒月挑了挑眉：“差不多吧，快了。”
“……”
这也要攀比。
舒扬终究是盼着妹妹好，欣慰地说，“那会儿听你说要去江天，还以为旧情难忘呢，挺好的，有了新欢才能忘记旧爱。”
“不是啦——”
正说着，舒月猛然发觉自己忘了什么。
与此同时，景程世家，程舟附在江聿淮耳边说道：“她已经走了。”
稍作停顿，程舟冒着生命危险如实转述，“据说是被从校服走到婚纱的富二代男友亲自接走了。”
后悔
烧烤店对街开了间网红奶茶店, 包装漂亮，还会赠送可爱贴纸，舒月有点兴趣, 便说要请喝奶茶。
“用我的。”舒扬将手机解锁递给她，“说好了今天我请客。”
舒月知道他的密码, 也没客气, 便把自己的手机放下，免得一会儿腾不出手。
她刚走两分钟,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人是“狗子”。
舒扬原本打算晾着, 稍后妹妹回来提一句就成, 岂料“狗子”契而不舍地拨进来, 他担心是有急事, 便接下。
“喂——”
喧嚣的夜市人声, 以及略带熟悉的音色，江聿淮隐而不发的怒气消了大半。
“好久不见，舒扬。”
舒扬愣了愣, 不确定地问：“你就是狗子？不对，你是江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