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不烫了。
宋乔才收起手，就见那双好看的凤眸睁开，澄净的目光直直地看进宋乔的眼里。
宋乔连忙撇开目光，涩声道：“你还痛不痛？”
语言有些苍白。
却好像只能这么问他。
沈越轻轻摇头。
见他似乎要起来，宋乔上前扶起他。
在他的背后放了两个枕头。
这时候的病床是那种老式的铁床，不能手摇，想要坐起来，只能靠着枕头这么坐一小会。
“我去给你打热水。”
话落，宋乔提着热水壶出去。
旁边有一个大锅炉，每天有供应热水。
宋乔去的时间算早，很快就打满了一壶。
回到病房后，先是倒了一大搪瓷杯晾凉。
又倒了些在脸盆里，再往脸盆里接了小半盆凉水。
取过干毛巾，把毛巾打湿后拧干帕子递给他。
沈越手一顿，雾气氤氲中，他接过湿帕子，洗了把脸和手。
宋乔想着他昨天发热应该出了不少汗，他应该要擦背。
等云婶进来给他擦吧。
她把水放在一旁，把带的早餐拿出来。
食堂的馒头掺了些杂粮，颜色发黑，摸着还硬。
那粥里的菜颜色有些发黄，大概在做的时候很早就把菜给放进去了。
加之闷了一会，才会是这样的颜色。
光看着就没有食欲别说吃了。
荷包蛋倒是能入眼。
宋乔这段时间胃口养挑了，她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吃伙食团，估计昨天输的血怕是一时半会都养不回来。
为了身心健康着想，宋乔觉得还是自己做吧。
云容梳洗了番，走进来。
宋乔抬头见她一脸疲态，看来中午还得吃一顿食堂菜。
得让她上午好好休息。
秦凡打着哈欠也跟着推门进来，看见铁皮柜子上放的菜也是一言难尽。
“小凡，吃饭了。”
秦凡直摇头：“容姨，你们吃吧，我下去吃碗面好了。”
话落逃也似的离开病房。
就这样的菜粥沈越还是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的是什么美味珍馐。
吃过饭后，宋乔暂且避开，来到走廊。
天气热，两边大多病房都开着。
只有几间是关着门的。
宋乔敲了敲，里面没人应。
试着推了推，发现门没锁，大概是没住病人才关着。
路过的一个护士见她推门，随口问道：“你找谁？”
“姐姐，我是301病房病人的家属，我见这里空着，我想在这里躺着休息会可以吗？等你们这安排了人，我马上离开。”
护士知道301病房的病人，人长得好看不说，身份还大有来头。
据说是部队的吉普车送过来，手术还是由他们主任亲自操刀的。
她乐意卖这个人情。
等回到病房，宋乔就让云容过去躺一会：“我给护士说了的，她同意了，病床他们有消毒，你放心睡一觉，这里有我守着。”
云容昨晚在凉椅上半坐了一晚，身体确实有些僵，听宋乔已经安排好了，也不矫情，去房间休息去了。
床板有些硬，加上她有些认床，云容虽然很困，却睡得并不安稳。
睡得迷迷瞪瞪的，恍惚瞧见床边坐了一个男人，男人坐得笔直，下颌坚硬，看上去让人觉得不好惹。
一双熟悉的凤眸，带着经历世事的沉稳。
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云容顿时睡意全无，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床边哪里有人。
她转头扫了眼病房，房间也没有人啊。
这……
云容忘不掉刚才被人看的感觉。
那种黏糊的目光，活像自己欠了他似的。
她是不敢在这继续睡了。
匆匆收拾好床铺，云容回到301病房。
宋乔蜷缩在凉椅上睡着了。
沈越半坐着，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云容的心情霎时间就平复了下来。
见她眼神有些慌乱，沈越向她投来疑问的目光。
云容也不好跟儿子说，自己怀疑那房间有鬼才过来的啊。
她看了眼睡着的宋乔，朝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
下午，宋乔和秦凡一同出去。
她要去国营菜市场买鱼，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没有。
在这之前，宋乔要先去找“黄牛”买点票。
这时候没有票还是很不方便，大多数商品都需要用票买的。
往回来城里他们吃饭去的国营饭店和百货商店花高价买。
偶尔这么吃倒也还行，多吃几顿，不差钱如宋乔还是有些心疼的。
之前看小说时提到，宋清没有票时，是来城里碰见一个卖票贩子，从他那买了些。
宋乔记得这个贩子经常在车站附近出没。
书中描述这个男人尖嘴猴腮，满脸麻子，看上去就知道有些滑头滑脑的。
宋乔在车站前门和侧门转悠了两圈，看见一个跟小说中描写的差不多的男人。
“瘦猴子！”宋乔试着叫了一声。
只见那个男人转过头，寻声望向宋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