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它们并不可恨,可恨的是为了得到失去道德底线。人有底线,才能称为人。
“你不渣吗?”怀玥纵然满心火气,还得故作心平气和,“不然庄学姐为什么看起来很不喜欢你的样子?”
陈停云没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眼前这张光洁的面孔,明明笑意如初,却很难形容刚才感觉到的一股森然气息。
就好像行走夜色浓郁的野道,分明感觉恶鬼窥伺良久,野兽紧盯猎物,总觉得有什么马上要悄然扑出,猛地转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的错觉。
时间流淌半晌,陈停云皱着眉头收回目光,眼神光都黯淡了下去:“我是挺渣的。毕竟我……做过很多不好的事。”
怀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不会真和自己玩感情剖析游戏,并没有仔细问,而是干干脆脆伸出手。
“昨日之日不可留,拘泥过去才是傻子。庄学姐喜欢积极向上的人,我帮你补习,堵住你妈的嘴,你给钱,双赢。怎么样?”
看着面前修长的指尖,陈停云心陡然颤了颤,一刹那的激动让他猛地清醒过来,他抽开眼神起身,倨傲地拒绝:“我不需要学习。”
像他这样的人,钱就铺开了一条光明大道,不需要刻苦学习,更不需要努力往上爬。
话都到这份上,怀玥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扶不上墙,咬牙切齿会,她也起身,往出口走。
“那你就废下去吧。哪天你弟弟踩着你坐上继承人位置,啧……”
“你别以为救过我就可以大放厥词!”被戳中痛点的陈停云恼羞成怒,拉住怀玥,狠狠揪住她衣领,凶狠反驳,“那个废物比不上我一根手指!”
怀玥瞥了眼领口的泛青的骨节,忽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终于……让她爹的,逮到动手机会了!
陈停云被这笑颜整迷糊了:“你笑……啊卧槽!”
一个背摔,他直接四仰八叉倒在阶梯间,尾椎骨疼得尖锐刺骨,回过神来羞恼大骂,“怀南你他爹……”
怀玥居高临下俯视,表情冷漠:“你想说什么?”
骂声顿停,陈停云表情一怔,定定仰头去看俯视他的怀玥,她背着光,高挑身形像一抹黑暗之光占据所有心神,隐约间,还能将她讥讽的表情看得清晰。
怀玥漫不经心把眼镜摘下架回鼻梁,漠然俯视这个自持尊贵的崽种,终于说出认识以来第一句真话。
“你就是废物。有钱的确了不起,谁不喜欢钱?但很可惜在你们陈家,要的是有脑子的继承人,而不是像你这样胸大无脑的蠢货。”
“把你当兄弟才拉你一把,不然你当我稀罕?你以为你是谁?”怀玥又丢下一句话就走。
再次被羞辱胸大无脑,陈停云爬起来后脸色阴郁得可怕,“你给我站住。”
怀玥懒得搭理他,径直往下走。
他伸手来拽,怀玥毫不客气反手揪住他手肘,结结实实又来了一个背摔。
“操!”
陈停云气疯了,跳起来就上拳头。
……
观察台,紧紧盯着战况的王岩下巴久久没合上,好半晌,他转头看向其他人,“我们要不要下去阻拦?”
“……你敢?”
沉默是今日的赛车馆,全员鸦雀无声。
“啊。我奶奶今天结婚,我先走了。”一小弟率先撤退,瘸着腿蹦蹦哒哒离开。
该死,谁下去谁就是蠢货好嘛混蛋!
王岩撇撇嘴,转眼再看外面,顿时头皮和断掉的手都在发麻,知道怀南能打,却没想到能把陈停云打成这德行呢。
他拍张照片,然后果断拉上窗帘,火速招呼人撤退,眼不见为净!
……
“停!!”
“卧槽!你丫给我停!”
鼻青脸肿的陈停云受不住猛烈攻击的拳头,叫了两声没听见动静,于是抱住头往地上一滚,完全不在意维修人员怎么看,他现在只想躺在赛车道上大喘气。
手也动够了,怀玥心里邪气还没撒完,这小打小闹算什么,骨头都没断一根真是便宜他了。
下次一定。
等陈家分崩离析时刻,下次一定让他爽个够。
她连根头发丝都没乱,甩甩没过够瘾的手,干脆也往他身边一趟。
喘息几口,她听见陈停云说:“我以前成绩很好,但我妈太不知足了。”
陈停云冷静下来,揉揉瘀肿的嘴角,茫然地注视着蔚蓝天空。
出身名门似乎是一个魔咒,富贵光环给予优渥的环境,却没有给他一丝一毫属于平凡人的关怀。
“我很小就要开始学那该死的骑马、射箭、数独和英语,别人可以随便在泥里滚的童年,我只能穿得板板正正在贵族学校上所谓的精英阶层课。不管我成绩多好,她总和我说你看看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他比你高了两分,这比你好那比你好,有时候还要给我看那女人嚣张跋扈的挑衅短信。”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不离婚,不理解她明明怨恨还要装作大度,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堆在了我身上。”
“她总和我说,如果不是赵家依靠,我们娘俩早就被陈述刚赶出去了。陈述刚要一个足够聪明的继承人,她就希望我成为那样的人。一开始我愿意,我以为能得到关注,后来没有,所以我不高兴。她爱的是能维系她富裕生活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