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果然!搭成木架的柱子并没有被钉死在岩壁里!
她眼睛一亮,连忙又拔出另一根木棍,大步朝甬道里追去。
刀光剑影折进狭长而昏晦的甬道,打斗声如在耳畔,姒云越走越快。
“二虎,你左我右!上!”
又一阵劲风掠过面颊,姒云上气不接下气抵达甬道入口,只一线光柱照明的“兵工厂”内已然飞沙走石,风云变色。
却见那白衣公子将将跃上石桌,两名壮汉已齐步而至,不等他站稳,一左一右直逼他下盘。
公子剑眉微挑,不等他两人靠近,转身朝后一跃。哪知早有两人等在后方,只等他自投罗网。
被前后夹击,白衣公子神色微变,闪过第一波攻势的同时,手中剑旋出一道不可能的弧度,直逼前方两人面门。
两人刚刚退后,白衣公子又弯腰向后,剑眉一挑,手中剑应声而出。突袭之人还没认出他的招式,人已被甩落在地,捂着伤口,龇牙咧嘴。
白衣公子没能喘口气,又几人举着刀剑飞扑而至……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恁他剑法高绝、身姿如练,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眼见他跃上石桌还没站稳,又有两人飞扑而至,姒云一惊,没能开口示意,手中木棍已应声而出。
“唰!”
“哐啷!”
被击中后背,两名壮汉齐齐一趔趄。
得此喘息的功夫,白衣公子站稳身形,看清来人,手中剑飒然挥出。
“唰!”
鲜血洒入空中,溅落白衣公子颊边,那张于男子而言显得过分昳丽的面容更显妖冶而不羁,姒云的心倏地一沉。
本以为余下众人会被震慑,哪知见此情景,他们不退反进,好似杀红了眼般,神色间愈发癫狂。
“阿虎,莫要让他逃了!我先去宰了外头那个!”
没等姒云回神,那名名为伍禾的领头之人已经调转矛头,赤红着双眼,直奔她而来。
间不容发,只顾自己逃生有违道义,留在此地又怕拖人后腿。
姒云进退两难,正不知如何是好,幽深的甬道里掠过一阵劲风,熟悉的声音倏忽而至,开口时还在洞外,眨眼已至眼前。
“夫人,让开。”
“子叔!”听出来人的声音,姒云眼睛一亮,连忙收回木棍,侧身贴至甬道边缘。
劲风掠起鬓边发,一道残影横过眼前,姒云没能看清来人身影,只听“唰”的一声,来势凛凛的伍禾陡然一顿。
他依旧维持着高举长刀的姿势,却近前不得一步,猩红的瞳仁里泛出不可置信,脚下一个趔趄,高高昂起的头颅仿似被人强按着,不情不愿,徐徐垂下。
直至那柄满布玄龙暗纹的刀柄映入眼中,他瞳仁一缩,陡然抬起头。
“你?”
赢子叔剑眉一挑,飒然抽回手中刀。
“歘!”
伍禾没能说出最后一句话,心口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嬴子叔颊边,描刻深邃眉目,衬得他仿似刚从地下走出,还不谙世事的地狱罗刹。
无辜与死亡,懵懂与鲜血交融在他脸上,动人心魄,摄人心魂。
彼时姒云藏身甬道,不知赢子叔脸上的淡漠与纷呈,苦战中的白衣公子却在听见动静之时,一剑横扫过堂下,倏忽回眸望来。
洞口昏晦若隐似现,浮光掠过周身,勾勒出他颀身玉立,翩翩模样。被数十人围攻而不变色的白衣公子两眼圆睁,倏忽被晃了神。
“啊!”
那十数人又岂会容他喘息片刻?
见他晃神,以瘦高个为首的众人立时提起手中刀,不管不顾奋而上前。
赢子叔倏忽抬眸,四目交汇,白衣公子陡然回神,左耳微微一动,手中剑霎时扬起——
“歘!”
却还是慢了一步,刀光横落,鲜红飞溅而出。
“让开!”
白衣公子神色微变,正要后撤,只听一道厉喝声落入耳中,被风扬起的衣摆还没落定,那名身姿挺拔的玄衣人已提着长刀,飞身而至。
玄衣人目光一凛,手中刀应声而出,飞旋向面前众人。
“噗!”刀锋过处,鲜血四下飞溅,壮汉次第瘫坐在地,再无力起身。
白衣公子捂着受伤的左臂,失神望着他挺拔如松的身影,许久没能出声。
见众人倒下,赢子叔已收剑回鞘,淡淡瞟他一眼,又大步迎向姒云:“夫人!”
他敛袂作揖,恭敬道:“可还好?”
“你受伤了?!”
见洞中已无危险,姒云颔首示意他起身,大步走向面色苍白的白衣公子。
他的额边沁出细汗,捂着伤口的指缝间正渗出鲜红。
姒云蹙起眉头,飞快道:“快坐下,我替你包扎伤口!”
“嘟!”
两人正说话,忽听身后传来刺耳的笛音响起,回身一看,原是那瘦高个还剩了一口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短笛,正铆足了劲地吹。
头顶上方响起扑簌声响,似林中鸟雀惊而振翅,正横掠过天际。
三人神色微变。
嬴子叔一脚踹飞他手里的笛子,着急道:“夫人,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有事一会儿再说!”
“好!”
三人急奔至洞外,姒云正左右张望,白衣公子以为她不认路,指了指另侧的水杉林,作揖道:“在下的船在泊杉林那头的小河边,两位若是不弃,可随在下回卫国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