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夫亲眼看着抓走的,穿制服肯定是198呀!钟以肃家那么破,按户籍上头的地址找都找不到人,还是居委会胡大姐带警察去的,不一会儿就传开,你们猜怎么着?”
秀英故弄玄虚,指腹摸牌,不打,眼神分别在三个人脸上溜达一圈。
“别卖关子了,快说!”
“咳咳。”秀英摸出来个七条,这可是好牌,不能随便打,她换了一饼打出去,用悬疑的腔调讲起故事,“老钟去观音湖钓鱼,钓出来一具女尸!皮都泡化了,那个肉啊,跟骨头都分开,根本就没法捞全!”
王丽平浑身一抖,将牌在桌子上哒哒地敲:“哎哟,晦气死了!”
“可不是吗!哪有人死在观音湖的,要我说啊,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有个事儿你们铁定想不到,我妹夫问到人了,说啊,那女尸在咱镇上没登记,不是本地人。”
男人道:“那有什么稀奇,本地的死了,肯定有人报失踪哪!”
秀英同意道:“都成骨架了,少说死了好几年,这可怎么找,可怜喏。不过啊,这还不是最诡异的,诡异的是,警察跟市里的联网,说查到来历了!这才把钟老头逮进去,你品,你细品!”
“是哦,是这么个道理,稀奇。虽然是老钟发现的,可跟他有什么关系,查到来历了才把人抓走……”王丽平一挑眉,将谭青苗喊来,“老谭,你找警察局的人问问,到底咋回事啊?”
谭青苗正因谭全季的提议烦着呢,他要好好静下心来想想这事有没有什么漏洞,老婆喊他,他也没听见,王丽平便大声训斥:“老谭!你聋啦?站岗哪?”
刚喊完,她脸色变了变,摆出比较贤惠的样子:“老谭,过来问你个事儿。”
“别吵!”
谭青苗反驳,但家里还有外人,一个个嘴比裹脚布长,不能让他们在外面乱嚼口舌,谭青苗就过去问,“嚷嚷啥事,大半夜吓人一跳。”
“就是观音湖那个尸体的事,你那帮朋友可跟你说了内情?人咋死的,车撞的?刀砍?”
她有些炫耀的意味。
谭青苗认识的人多,一直标榜人脉广,其实就是跟在人家后头参加饭局,也说不上话,但王丽平就是要显摆,不光警察局,还有农委、邮储银行、建设局,统统都问一圈,不信问不到。
王丽平是妇产科护士,因学历和为人问题,十几年干不上护士长,面子上差了几分。
出门在外,全指望谭青苗虚张声势,在家里,她还不知道谭青苗几斤几两吗,王丽平精明厉害,装成两套样子,在家数落谭青苗,在外就一个劲儿吹,反正不要钱。
“观音湖啊。”谭青苗说道。
这事在孚林镇小范围内已经传疯了,而谭青苗知道还是因为魏参,有人跟他打趣:“老谭哪,你家那个小英雄名不虚传,跟柯南似的,走到哪儿哪就有死人,命哪!”
谭青苗只有赔笑的份:“也就是我们家祖上积德,命硬,我妈菩萨心肠,大好人,也不怕被他克!”
说完,其他人自顾自聊开,不跟他透露太多。
“那个给他算命的和尚还在吗?”
“在,是叫举能吧,七八年前留了张纸,玩失踪,徒弟都继承衣钵了,他又回来,没过两天又走了,真是,有啥事弄个手机联系一下呗。”
“你们在说道觉寺的和尚?秃驴么,靠嘴上功夫谋生,买手机就太现代化,不符合人设,没人设,还怎么挣钱。”
“嘘嘘,你才调来没几年,不知道那个举能有两把刷子的……”
牌局四个人都期待地望向谭青苗,想听点劲爆的,比起自然死亡啊、车祸啊、火灾啊,谋杀可精彩多了。
谭青苗:“人命关天的事,少挂在嘴上,造孽!”
秀英‘嘁’了声:“老谭,我知道啥都跟大家分享了,你却啥都不说,咋,我妹夫没你厉害呗,你知道的都是不能告诉人的秘密?”
因着曾华强跟魏安的关系,谭青苗与警察局的走动算最少,女尸一事在严格保密下显得愈发神秘,谭青苗敲了几个关系的微信,人家却不鸟他。
都怪魏参!
要不怎么说他是个扫把星呢。
魏参在山里找到走丢的鹅,带回谭正亮家,稍作劝解,偷家禽案正式告一段落。
冯笑跟苑荷乐不想去乡下了,正好商明漪要闭关一天写论文,伸四根手指发誓说不需要人陪,魏参就把车留给冯笑,让他带苑荷乐到处转转,但不能走远。
他独自打车去陪奶奶,帮她晒玉米,给菜园子松土。
少了苑荷乐的欢声笑语,院子冷清许多,奶奶慈爱地看着高大的魏参,悄悄叹了口气。
魏参回头:“奶奶,怎么了?”谭全季还没来找奶奶签字,估计是上钩了,魏参反正也不催,守株待兔。
最好不是谭青苗又打电话来告状。
“我在想小苑哟。”奶奶望着天空出神。
“小苑?”魏参将小铲子插进土中,“她跟冯笑玩去了,两个人都一样的爱玩,在湖京也是这样,不是不想陪你。”
奶奶嗔怪道:“我还能不知道?人家姑娘跟咱非亲非故,能来这脏了吧唧的农村看我,喊我一声奶奶,人家就够有教养的了。大户人家呀,就是教养好,她那双鞋子哦,跟这么高,全部都是泥巴,我给她拿了拖鞋,她不穿,嘿,居然随身带,真是好习惯,家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