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何解?”
“因为从风水上讲,此处的确灵气极佳,所有房屋的凌乱朝向的确有碍富贵、官运、姻缘、康健。可即便全改了,也并非令这些东西自天而降,只能说没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已。当时,我故弄玄虚,不过权宜之计。”话说到这里,袭音问出当时在心中所想:“其实村民想要的也并非遥不可及,夫君是不是早已有应对之策。”
战虚明依靠墙,修长的腿一条立起,一条放松伸长,手指拧着几股稻草,慵懒的姿势,玩味的笑意,寓意深长的瞧向袭音:“你倒是看透了我。”
可他竟然还没看透她。
失忆后的袭音,在对战虚明的感情方面是很盲目,很肤浅的。
权当赞许的协商下一步动作:“夫君,你觉得我们能出去吗?”
不提还差点忘了,战虚明的猛揪断一根稻草:“出去后,跟你日日吃屎吗?”
这看起来不沾尘埃的人,意外来了句世俗话,倒是让袭音惊喜:“当时我见姜里长心系村民,不想法子去救,反而指望神明保佑,我就知道搬出各路仙人,发毒誓,可能会有用,算是对症下药吧!”
可话说回来。
“即便能出去,就怕还有别的事还在等着我们。”战虚明是个万事都喜欢先怀疑的人,所以,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始终保持骨子里带出的高度清醒。
当然,他这样的人,很难轻易将真心托付。
所以,在没有完全对袭音抛弃各类疑点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说看似巧合的一切,或许根本不是巧合。怕就怕在若是从此处逃脱,再途径另一个村子,遇上一波更难缠的人,愈加棘手的巧合,那就真不好找退路了。
袭音明显想得过于简单:“也对,咱们夫妻二人,总要找地方落脚过日子,周围荒山野岭,咱们又不能去城中暴露身份,还是依靠村子更方便些。”
“若真的留下,那你我二人可是要还债的。”
两相再次沉默下来。
要么认命,要么逃命。
慢慢的,亮晶晶的大眼与潋滟的凤眸重新对在了一起,潮起潮落的心思在此刻达成共鸣。
不如归园田居。
不如将计就计。
袭音问:“夫君,你认为这银子难赚吗?”
战虚明问:“胆大包天,异想天开要改变整个村子布局,阻碍颇多,你怕吗?”
袭音:“有何可惧。”
战虚明:“易如反掌。”
“什么有何可惧,易如反掌啊?”
是池玉回来了。
袭音见他背了满满一篮果子与花草,赶紧递了杯水,将沉重东西伸手接过来,欣喜问:“这些都是可以吃的吗?”
被区别对待的战虚明,再次把冷冷的目光移向窗外。
简单填饱肚子后。
池玉从草药中挑了几味,弄碎打算给袭音涂抹到冻伤的地方。
刚要上手。
袭音余光瞥到,战虚明一直在似有若无的看向自己。以为现在的模样太过丑陋,赶紧扭头说:“我自己来吧。”
“有些冻伤,你看不到,再说屋里也没有铜镜。”
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我来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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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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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长的身形,遮住自窗外撒进来的金色月光。
阴影下,袭音抬头迎上那扇形睫毛下的狭长眼睛,深邃中透着锋利与冷漠。
许是战虚明不说话则以,一说话的压迫感与气场太强,池玉几乎没有任何反驳,规规矩矩停止跟袭音拉扯,将手中的药泥与木棒如解脱般迅速递到他的手里。
而面对心上人主动送上门,袭音不喜反恼,因为此时她最介意对方欣赏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紧接着,她又从战虚明手里抢过药泥与木棒,趔趄的后退几步:“还是不劳烦夫君与池公子了。”
避之如瘟神。
手中一空的战虚明眨了眨眼,终于看出问题的蹙起淡淡眉宇,疑惑:她到底什么毛病?
既然不让自己管,那便把好不容易燃起的同情心扔出去就是了。
最后,袭音是对着院内的水缸,凭感觉费劲上的药。
在池玉将能食用的草与果子挑出来,袭音洗净,井井有条的摆上桌,准备三人吃时。
她又担心脸及脖颈涂抹的黏腻东西,影响战虚明食欲,走出屋:“我就站在院里边赏月边吃就吧。”说完,颇为闲情逸致的坐在院外石阶上。
池玉缩着脖子探头问:“你不嫌冷啊!”
阴恻恻的声音从里屋配合了句:“随她去,正好让药直接冻脸上。”
噗嗤!
画面感太强,池玉没憋住笑。
下一秒。
袭音顶着张绿泥脸,浑身写满不情愿的乖乖回到屋中,与池玉并排坐着,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闷头干饭。
如此注重外在的袭音,在战虚明看出那忽冷忽热的刻意后,开始留神她到底又在憋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整顿饭,那双摄人的眸子没从袭音身上扒下来。
夹在中间的池玉注意到了这种你来我往,风起云涌的心思。
春风般的勾起唇,提起一件值得舒心的事:“对了,今天我去后山采药,发现村子往东不远处有个活水温泉,十分干净,且还能疗养。我回来前已简单洗过,一会儿你们也去沐浴解解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