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音拼尽全力隐忍怒火,根本听不进去失望透顶的解释:“当时在流云谷相见,你明明有机会说出所有真相!”
“死了那么将士,你定会秉公处置我,还不如等着大计将成,以功抵罪。毕竟苪国富有,将来收服于孤月而言只有益处。”
“既如此,何不直接趁着孤失忆,名正言顺登基。”那些痴人说梦,袭音不想再听。
难道她不想,袭柠:“姐姐真当钟北尧是死的?他藏起玉玺,说服大臣,宁肯集体下狱,也不提更换君主之事,姐姐,我没有人心,没有兵权。如何登基?”袭柠一边说着,一边不漏痕迹的观望战虚明与温玉缠斗。
眼下,袭音对袭柠已经不是寒心那么简单了。
“你……。”
袭柠压根儿不会再估计袭音,魔怔的认定了唯有杀了战虚明,灭了龙渊国,才可获得孤月的臣民人心,实现宏图之志,她在自己姐姐的光芒下,实在被压制太久了。
豁出去!
瞅准时机再次奔向了战虚明身后,带着浓烈杀意,预备去做方才未做完的事。
袭音连忙提剑去阻拦。
极致的拉扯,毁灭性的激烈交手,本就中毒已深的袭音,呼吸越来越快,头疼的此刻快要炸开,一下被击中头部,控制不住运功血液加速。
噗!呕出一口触目惊心黑红的血,视线随即模糊。
哪怕注定死亡,大口粗重喘息的袭音也不敢现在就倒下。
孤注一掷,眼睛此刻瞪的恍如死亡烙印,迸发出心如刀搅的哀伤,颤抖的手木然决绝的抬起,她踉跄转了身,滴下泪。
趁此机会,袭柠刚要摆脱。
又是入肉的骨碎声。
快!狠!
“袭音!”
“陛下!”
殿中静了好一会儿。
一把剑刺穿了袭音,袭柠两个人的胸口,死死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袭柠令所有人意外的,气绝在了袭音剑下,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所有的努力筹谋,在一个大意中化为了云烟,狰狞的愤怒犹如疯狂的野兽,却咆叫不出任何能振聋发聩的嘶吼,更是完全挣脱不出来。
临了,她累了。
盯着比疯子还要疯子,明明那么多种方法,最后选择最笨的,用命来杀自己的袭音。
眼睛有点红,望着某个方向,声音终于弱了下去:“那执着的和尚总想渡化我,五年多了,真是唠叨,往后耳根终于清净了。”细细的长叹后,曾经最喜欢粘着她的妹妹,被她捧在手心上的妹妹,于最好的年华,气绝在了她的肩上。
不忍心正面出手,所以选择了转身,以自残、自伤的方式,了结已经彻底疯狂的袭柠命。
或许,唯有这样濒临死亡的痛,才能弥补袭音掩盖失去至亲绝望。
再也承受不住山海颠覆般的钻心悲伤,与身体的毒素弥漫,娇小的人,望着苪国大势已去,战虚明与温玉的打斗中,已然占了上风。放下心,就那么站着,重重闭上了眼。
哗啦,佛珠洒落一地。
迟迟赶来的宁知,无法接受的愣在殿外。
战虚明再也顾不了许多的,发了力,如恐怖的猛兽,终于把温玉打翻在地,惊恐奔了过来。
一团乱的大殿,更乱了。
七日后。
急不可耐的声音斥责跪了一地满头大汗的御医:“都说毒解了,为何还不醒?”
御医把先前解释了一千遍的话,第一千零一遍的拿出来说给战虚明听:“圣上,天锦国主受的都是致命伤,恢复自然需要一段时间。”
“多久算一段时间,三年,五年?”
“回圣上,不至于,您说的是活死人。”
一下子被深深刺痛的战虚明,仪态都不要的踹翻御医:“朕要她今日必须醒!”
“这……。”
“好吵!”
“谁敢说朕吵,拖出去诛九族,挖祖坟!”战虚明本就有火没出发的气急一拍桌子,望向不怕死的御医们。
被踹倒在地的御医战战兢兢的指着床上,诈尸般坐起来的袭音:“是天锦国主。”
几乎是立刻,身为臣子,近前服侍的侍女,就没见过自己圣上变脸那么快过。
悲痛的情绪走向床边时,已经如春光般亲和:“袭音,你可好些了。”
袭音被战虚明极端的转变逗乐:“方才你是不是怕又伺候我个一年半载?”
伺候?
在场的人仿佛接收到好大的信息。
战虚明有点脸红不自在的咳嗽几声,示意所有人退下后,才无所顾忌道:“天锦帝想多了。”
袭音一挑眉:“哦,是吗,刚才还袭音呢,现在又公事公办天锦帝了。”
“音儿。”战虚明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下来,给袭音理顺唇边的黑发亲昵道:“在苪国,你可吓死我了。”
说起苪国,袭音问:“许澄意跟温玉如何处置的?”
“音儿未醒,我自然不会处置他们二人。”
袭音点头,终于等了她一回,没有自作主张,也换了份温柔语气:“先前我想过了,将他们弄哑,废其武功,丢入军营中,让有仇有怨的将士们随意处置吧!”
的确是个好主意。
战虚明:“听音儿的。”
“苪国往后打算怎么与孤月分?”
战虚明把玩着袭音的手:“听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