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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姬传奇_陈九十七【完结+番外】(32)

  泪已满面,犹不自知,我仰面看着空阔无垠的青天,说:“陛下,你就当白蒺藜已经死了吧……这世上,自此以后,再无白蒺藜。”

  我飞快的往后退了一步,剑离开身体时,我几yù跌到在地。

  他哀恸的怒吼道:“如儿!”

  “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的声音。

  血、汩(gǔ)汩的流,痛、清晰,更甚……身形不稳,魏圉伸出手想来扶我,我摇摇晃晃的勉qiáng站稳了身子,魏圉的手顿在空中,yù扶、奈何,还休……

  他脸色极为难看,却心有不甘的看着我说:“如儿,你说,你很喜欢寡人,你说,你愿意当我的如姬,可当真?”

  我苦笑道:“陛下,你怎么可以把一个谎话连篇,嘴里从来都没有一句真话的女人说的话当真?我说那些话,那都只是我为了偷到你的虎符,让你放下戒心罢了……而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却还是让我成功偷到了虎符,所以,我心甘qíng愿的受了你那一剑。”说罢,我捂着伤口,牵着马,决然转身离去。

  他黯然而又隐隐充满希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儿,不管你相信与否,寡人唯一算计你的,就是北郊那次并非偶然的相遇,可寡人并不后悔……如果寡人再遇见你,寡人会把你留在身边,寡人再也不会放过你,你休想再离开寡人……”

  秋风萧瑟,身上的痛因为他的话又渗进了几分……

  我牵着马qiáng撑着行了一小段路,回过头,再见不到魏圉的身影,一瞬心安间,伤到的地方却疼痛难忍,我颤着手去看手心里的血,痛疼让我眼前模糊不清,只模模糊糊的看见手心里一片嫣红……

  痛疼、让我,寸步再难行……

  眼前一黑,身子往前一倾,我闭上眼睛,已经坦然接受了老天的安排,却倒在了一个温暖硬朗的胸膛里……

  ☆、相思相望不相亲

  薄暮将冥,金色的余晖yù落不落的挂在天边,晚霞漫天,如火如荼(tú),车轱辘平缓地转动在崎岖曲折的古道上,在路面上碾出辘辘声响。

  马车一路北行,几点归雁时而低回时而逡(qchūn)巡的飞过天边,那座金碧宏伟的王城已在身后越来越远。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间,又是那两个梦。

  梦里,斜阳冉冉,落日好似被染上了一层令人心qíng无比冗沉的石榴花般的红,郁郁沉沉的枝丫葳(wēi)葳(wēi)蕤(ruí)蕤(ruí),将幽幽小径掩的密密严严,繁花似锦处,却似终年照不进阳光,几只寒鸦像故意避着什么似的,不带任何眷念的飞过檐角,叫声说不出的凄惶不安,带着一股说不尽的凝重凄清。

  雕梁画栋,半卷着的竹帘的一角亭外,梨花若雪,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子端过立在一旁的人手里的漆墨云盘里放着的玉樽(zchūn),仰头,一饮而尽……

  梦里的我不停地朝那个男子所在的亭子里跑去,神qíng凄然,脸色带着病弱之态,跑的踉踉跄跄,穿过一个又一个廊角,终于跑到了那个人面前……而那个人手里的玉樽落在了地上,我冲上前去……

  我抱着倒在地上的他,泣不成声,悲痛yù绝,嘴里不停念着什么,像是在唱歌,泪珠不停的淌下我的脸庞,他的唇角带着戾戾妖艳的殷红,倚在我的耳边,很艰难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阖(hé)上了眼睛,手无力的垂落……

  眼前一幻,又换成了另一番,qíng景依旧是夕阳如血,不同的是,不是一角亭,没有梨花飘飞,而是在一座桃林里,我一身红衣,气息奄奄的半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指尖淌着白光,指尖的白光慢慢的虚无、消散……

  那个人依旧看不清容貌,或许,他们是不同的人……

  我知道自己在梦中,可那种蚀心入骨的痛却十分真实,分不清是身上的痛,还是心里的痛。

  马蹄声回响在空旷的古道上,山路颠簸,肩上传来隐隐钝钝拉扯般的痛楚,我蹙着眉,睁开了眼睛,脸上一片凉意,想来,我一定又流泪了,映入我眼帘的是马车的棚顶,心中疑惑,我怎么会在这里?

  身上的外衫已被换了一身黑袍,还是男子的衣袍,肩上的伤口并没有渗出血,应该是有人帮我包扎过了,我看着手上缠着的一方帕子,失了神。

  唇上有些凉凉的,我回过神,看着魏无忌正用湿润的帕子沾我因为gān燥而裂了一个口子的嘴唇,我心头一惊,只一惊而已,想起了燕归山下,我晕过去时倒在他怀里的qíng景……想是如今正在离开魏国去往赵国的路上。

  他问:“为什么睡梦中也会哭的这么伤心?很痛?”

  我躺在雪白毛毯上,嚅了嚅唇,无意拉到了嘴唇上的口子。

  躺的有些久,身上有些酸痛,我用手撑着毛毯,想坐起来,我抬手捂着肩膀,那双手却将我半抱在他怀里,他的嗓音略沉:“乖一些,肩上有伤,不要乱动。”

  我微微仰起头,看着魏无忌紧绷着的侧脸,声音有些微弱无力的说:“你不该回来的。”这句话,曾几何时,他也对我说过,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这一句,在刚醒来时,就一直想问了,现在,终于问出了口。

  魏无忌俯身,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白蒺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声音冷冷邦邦的,却字字句句摧人落泪。

  我知道他生气了,因为他只有生气时会连名带姓的这么喊我的名字。

  泪水簌簌直落,我抬手拭了脸上的泪,淡淡说:“我以为我可以狠下心不再见你。”qiáng撑着想从他怀里坐起来,然后掀开盖在身上那块雪白的毛毯。

  这一切还没来的及付诸行动,他已经避开我有伤的那只肩膀,极快的伸手揽过我的腰,将我带入他的怀里,想他许是忍耐了许久罢,这一刻却不忍,也不想忍了,蓦地一低头,凑上了我的唇……

  我眼中泪意阑珊,心中滋味难诉,魏无忌一向是自控力极好,从未对我逾矩分毫,他很少像这般失控……很少,并不代表没有,我却已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这般了,就像老是被他看到我出糗的láng狈样,家常便饭一样记不清。

  “你……放……”我抬起手,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想去推开他,他将我往他怀里抱的更紧,打他、咬他,他却像毫无知觉般,吻的更深,不顾我虚弱无力的挣扎,任腥甜在两人唇舌之间蔓延……

  他的声音从唇齿之间挤出来:“白蒺藜,你越想和我分的一清二楚,我偏要和你纠缠不清。”

  我握成拳的手顿了下来,无力的从他背上落下,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他放开我,被我咬伤的薄唇上还泛着鲜红的血,他毫不在意的定定看着我说:“如果打我可以出气,我可以让你再打我一次。”

  我半靠在他怀里,睁开眼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打你?”就算再气,也在刚才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吻中咬了他,气也消了,心中此刻反而舒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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