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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净土梵音【完结】(75)

  十招使完,我当真削不去上暝元尊半片衣角。我心下十分敬服,连忙拜倒:“师尊术法jīng深,徒儿感慕五内。请师尊收下彻云鞭,徒儿定当勤勉向学,不负师尊厚望。”言毕我双手奉上彻云鞭。元尊收起长鞭,扶我站起,微笑道:“方才最后那招,若你有看破虚妄的修为,为师便无法以虚离实存之术来化解,必定要步出圆晕之外了。你尚年幼,不必心急于鞭法。待来日修为见长,再使起长鞭来应比今日犀利许多。”

  元尊将我带至大殿后方右配殿处,对我道:“日后,此处便是你的寝舍。”我一惊,忙推辞道:“师尊厚爱,然仙岛乃师尊与各位夫子和首席师兄们的居所,徒儿尚是新进弟子,不敢僭越。”心里却想,与师尊夫子师兄们住于此处,我辈分最低岂不是难堪,还得被日日拘着,哪有住石楼寝舍来得随意…… 师尊沉吟片刻,将留我住于仙岛的因由向我徐徐道来。我主修的救赎之术是远古巫灵所创,历经各族传教,现已零落,修习者参差不齐。学宫里主修救赎者亦寥寥无几,且都难成大进。师尊知悉我自幼由族长亲自教习救赎术法,目下进境已超学宫里主修此术法的学子,因而要留我住于仙岛,遍读岛上经书,继续深研救赎之法,并修身养xing。

  想到能拜读仙岛上经书馆藏,我方才因不能住到石楼寝舍而略有忐忑的心思一下活络开来。继而我又念及那穆瓴脸上鞭痕,若我能研治出一种细化瘢痕的术法,替他疗伤,亦是赎罪的机会。我遂谢过元尊如此安排,欣然在右配殿住了下来。

  元尊说三日后行完拜师大礼,再布下详细课业于我,目下先教我抵御止仙泽寒气的口诀,我练熟后便能凌波渡泽了。我所住右配殿连着一所跨院,整个跨院被结界隔出,师尊说我若修得机缘,结界便自启,我方可随心出入那跨院。我好奇问元尊,那跨院藏了何等乾坤,元尊却笑答只有一株磬口梅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瓴哥:媳妇,你下手真狠,为夫痛死了!

  凰妹:我绝非故意……

  瓴哥:我不管,你得负责我一辈子!

  凰妹:……

  包子(齐声):这“游戏”有趣!

  ☆、qíng愫渐生

  上暝元尊将我安顿妥当后离去,我独自于配殿里行了一周,目光落在墙边桌案一只陶埙上。我从前在梧桐谷里学chuī过一阵,后来觉着埙音苍凉,我未能参透,便不了了之。现下无事,我何不去寻一方乐谱,学着chuī上一曲?

  按着方才元尊说的方位,我找到藏经楼并循着经书类目细细查看。楼里静谧,我倚着书橱拿起一卷《将军令》谱,翻开细细品读起来。许是竹简存放日久,编绳松动了些,有三两竹片脱落掉下。我正yù蹲身去捡,忽见白袖一晃,有人已先我一步拾起竹片。我抬头,只见来人立于书橱旁,身姿笔挺,神色淡淡,左眼下一道猩红瘢痕略显狰狞,却又将如玉面容衬出几分男子英气。我心头一跳,哑声问:“穆……师兄,幸会……啊,你怎在此?”

  “今日本仙轮值于此扫洒整理。”

  我结巴道:“整……理?此乐谱并非我损毁……啊不是,我来整理罢。”

  穆瓴道一声“不必”,便麻利捻起编绳整理起来。只见他手指骨节清劲,指尖翻飞,手背白皙却厚实有力,隐露青筋,我竟一时看呆。冷不防穆瓴温润嗓音响起:“你想奏《将军令》?”见我点头,他又道:“此书简乃上古乐谱,略为晦涩,你随我来。”他放下已理好的竹简,带我往楼道走去。他行至一矮几前坐下执笔疾书,写完后把竹简递给我,道:“我默出这份乐谱易懂些,你且拿去。”

  我收下竹简,有些难为qíng:“小仙谢过师兄,实在抱歉,师兄的伤如何了?”

  穆瓴站起身端然道:“区区小伤而已,七尺男儿,不应以容貌为首念。父尊既已留你于仙岛,此事便是不追究了,你无须再怀歉意,安心学艺罢。”

  穆瓴语气十分温和,然而我却听出了些微冷意与疏离。我遂向他一揖:“谢师兄大度。”心里却暗道,他定是觉着丢人,不愿我再提,唉,我只好另寻他法,早日替他去除瘢痕。

  穆瓴又问:“你习的何种乐器?习了多久?”

  我老实答道:“我只会chuī埙,练习时日尚短……”

  穆瓴点头:“埙音厚重,你好好琢磨,有不解之处可与我共商。”我欢喜应下,拿着竹简出了藏经楼。

  回到寝舍,我展开竹简,只见穆瓴刚劲笔锋跃然眼前,我便拿起陶埙照着他写下的乐谱chuī奏起来。一曲将军令被我磕磕碰碰chuī完,伯甦忽而从配殿门外踱步而入,一贯风轻云淡的神色里竟带着丝不耐。我哂笑:“你竟有烦恼之事?快说来与我高兴高兴。”

  伯甦睨我一眼道:“你chuī的什么东西,甚是难听。”

  我一滞,想起伯甦随身带着的长箫,看来他也应是jīng通音律之辈,但我嘴上仍qiáng辩:“我按着乐谱来,没有chuī错啊,何处难听了。”

  伯甦不屑道:“我今日事忙,方才回寝舍里稍事歇息,你那忽高忽低的魔音便断续传来,听得我脑仁疼。”

  我奇道:“你寝舍在何处?是附近么?”

  “废话,你竟不知我师兄弟三人住于左配殿?”

  我闻言一阵羞赧,忙问道:“今日你们师兄弟三人皆在左配殿?”

  伯甦向我走近,随口答:“我不知他们二人行踪。”他伸手捞起我身前书简,戏谑道:“这字迹,原是穆瓴给你写的乐谱,即使他在寝舍被你扰到也不便问罪于你了。”他把乐谱放回书案上又道:“你好歹于殿门处下个禁制,旁人扰不到你,你的魔音也传不出去。”说罢伯甦一脸嫌弃,抬腿便出去了,剩下我一脸懵相坐于殿中。我这蹩脚埙音被穆瓴听去了,都不知他心里会暗笑成何样呢。罢了罢了,还是听从伯甦所言,自己关起门来好生练习为上。

  三日后拜师礼,此番与我同进学宫的弟子共七人,于石楼中庭向上暝元尊行叩拜大礼,随后又向诸夫子行礼,礼毕后我坐于中庭右侧次席上,聆听师尊教诲。我听着听着便神思飘远,打量起庭中各人座次来。

  只见上暝元尊高坐于正中主位,左侧首席坐着诸位夫子,左侧次席则是年资稍高的弟子们列坐,元聘便在左侧次席中,一副倨傲模样。而右侧首席只有三人,便是首位伯甦,次位梁岐,末位穆瓴。而右侧次席是年资稍低的学子与我这些新进弟子了。我一手支颐,想起阿兄曾说,学宫里会困扰到我的不是学业,而是世故。这话说得奇怪,两千年都未能出一个衣钵传人的昭禺学宫,课业怎会轻易呢?好在我也不是志在尽得师尊所学,至于这世故,待散学去寻阿兄的两个心腹详议罢。

  我于魂飞天外中呆到拜师礼结束,随大伙走进北石楼学堂,来到一处仅容十人的学堂中。今日首堂,夫子是一白发银须的老学者,学子便是新进同门,授课内容是上古史。我听得小半时辰便脑袋发昏,qiáng撑至课目结束,夫子与同窗们都下学回寝舍了,我歇了好一阵才睡眼惺忪地走出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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