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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天下_小叉【完结】(195)

  甘辛顿时老脸一红。

  眼下是甘辛在和李凤宁说话,周围几人都是作陪罢了。又没问袁工曹意见,哪里有她开口cha嘴的份?

  甘辛看了一眼,见袁工曹满面羞恼,她也不得不维护了一句,“是下官粗鄙,松散惯了,还请殿下见谅。”

  “先帝曾经对我说过,凉州乃是赤月的屏障。”李凤宁突然正色道,“凉州不乱就当记凉州太守大功。”她略顿,声音放轻软了些,“出了乱子才去解决的,永远不比太太平平来得好,您说是吗?”

  凉州乱……

  则赤月危。

  恍然间,先帝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做老了官的,甚至在一个时辰前还满心疲惫的甘辛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原来,陛下看着呢。

  “临出门前,无疾还让我带句话给您。”李凤宁浅浅一笑,“给您添麻烦了。”

  “臣,老臣……”

  一时之间,年过六十阅历无数的甘辛居然声音抖到话都说不出来。

  “连着疾驰十天,我都快受不住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李凤宁站了起来,“有什么事,明天到了州冶坊再说。”

  “是……是。”甘辛说,“官舍已打扫一清,现下就请人为殿下引路。”她略一顿,“晚上准备了点凉州小吃,也是为殿下洗尘,还请殿下赏光。”

  “也好。”

  第159章 官舍洗尘

  虽然大多数时候洗尘只是一种象征说法,可对于跑了十来天马的李凤宁来说却成了一种切实需要。在官舍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自觉那一桶水都变成灰色的李凤宁这才慢悠悠地起身着衣,仔细收拾gān净了才跨出房门。

  住她左近的萧令仪倒是秉持一贯作风,麻利地把自己收拾gān净后就跑到她这里来。李凤宁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她正对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啃点心。闻声抬头后,又另取了gān净杯子倒了茶推到她面前。

  李凤宁一边坐下,一边将茶杯拿到手里,只一闻,“云雾?”

  李凤宁素来就不是喜欢端架子的人。能在燕州渭阳搞出蒙面揍巡岸的萧令仪,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自入了军器监后近墨者黑,私底下愈发没个正形了。她是听明白了李凤宁的言下之意,嘿嘿应了声,“好喝不?”

  李凤宁却状似正经地回了句,“茶汤清澄,就是香味和滋味都欠些。”

  萧令仪翻了个白眼。

  云雾茶放到寻常人家那里是难得的好东西,但李凤宁和萧令仪能算是寻常人家吗?且这云雾茶产于和州,一路千里迢迢地运来,路上耗费比茶多也就罢了,保存不善令品质也差了。还不若弄些本地的花花糙糙来泡茶,也能算是个新鲜野趣。

  弄这样的东西来,实在是有点装模作样。

  萧令仪到底出身名门萧氏,待人接物里的门道只凭耳濡目染也差不了,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因看着天色将暗,一会功夫就该有人来请去赴宴了,萧令仪也提不起jīng神再与李凤宁打甚哑谜,只说起了闲话,“也不知道凤公子现在到哪了。”

  李凤宁喝完一杯又倒一杯,听她这么说,只抬起那双洗浴后似乎特别氤氲的眼睛,斜睨她一眼,“怎么,又惦记上一个?”

  李凤宁语声慵懒,眼神又颇似媚眼,竟看得正在啃一块凉糕的萧令仪呆愣一瞬,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差点把自己噎着。她一边猛拍自己胸口一边猛灌水。“不,不要胡说!”好不容易缓过一会,“我都要定亲了!”

  “你自己也说是‘都要’了。”李凤宁笑谑,“再说了,不是还有齐人之福么?”

  萧令仪不由得气恼,“我看是你惦记上了吧?人家自己都说不用,你偏还要留人给他。两个侍卫不够,连贴身小厮都留下来照顾他……”

  李凤宁听她说得不像样,面上微沉,斜斜地看过去,“嗯?”

  “我这不是觉得他身子太弱嘛……”萧令仪立时就怯了,语调跌下来,“都给他弄了辆马车,又不用他骑马,一天下来居然还发烧了啊。”

  “你少胡思乱想。我不过是好事做到底,”李凤宁知道萧令仪是关心她,语气一软,“我已经送了书信去邵边凤家,那两个护卫也不过暂借给他,至多送他到江夏也就回来了。”李凤宁略一顿,“而且,十四也没和他在一起。”

  萧令仪听李凤宁说话,前头只摆出不信的表qíng,听到最后一句才觉奇了,“十四不是你留在……”

  她话没说完,门口已经有衙役叩门。

  李凤宁扬声,“进来。”

  “郡王殿下,萧大人,前厅准备齐全,甘太守命小的来请二位。”衙役恭恭敬敬地行礼,“请二位跟小的来。”

  萧令仪眼睛一瞟外头还没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然后满面奇怪地用口型无声地对李凤宁问了句。

  这么早?

  李凤宁却也没说话,只起身对外头的衙役道:“带路吧。”

  官舍能有多大地方,不过一会功夫就到了前厅。前厅里已经有十来个人府衙中的官员等着,见李凤宁来了纷纷见礼。

  然后衙役就引李凤宁上首坐了主位,而萧令仪则坐在了左边第一个位置。

  又是那种需要跪坐的席位。

  那种双腿垂下的椅子虽坐着舒服,到底是近百年才流行。不少人还是觉得坐那种椅子不雅相。就连皇宫的一部分宫室依旧还是用的跪坐式,这偏远的江夏依旧用跪坐式的倒也不奇怪。

  李凤宁正坐下来后,瞟了眼案上的杯盘。

  盛在褐色酱料下的凉皮,色泽艳丽薄切马ròu,在安阳仲秋难得一见的葡萄、杏子和蜜瓜之类的水果堆成一大盆,还有一盆公鱼的鱼子酱。

  这些东西都是凉州本地的特产,虽然不甚贵,却都是时鲜。

  李凤宁只扫了眼,便看出这宴席与屋里那点云雾茶风格迥然相异。

  也就是说……

  凉州太守果然是管不住她下面的人。

  李凤宁有点发愁。

  早在季芳洲那时候,李凤宁就知道凉州不妥了。

  她是季安人怀上无疾之前来的凉州,又是远离边境的邺城县令,李凤宁到现在也没猜透当初李贤把她塞那里是什么用意。其后季芳洲被人栽了个杀人夺玉的赃,再然后只略微一查就起出一堆的人证物证,说她除去亲手杀人,该gān不该gān的坏事全gān过了。最后一条,李凤宁是亲耳听季芳洲说,她是“逃”出来的。

  这一串事qíng下来,首先栽赃和收集罪证就应该是出自两个不同的人。一个是胆大心黑,为生事不惜杀人;另一个却是心思缜密、隐藏甚深。而最后一个敢于在出事后挟制一县县令的人,简直一身蛮横的匪气,又与前头两个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李凤宁当时就隐约猜着了谁是谁,可既然先帝快刀斩乱麻地砍了季芳洲,就代表她不想这件事继续闹大。她当时是体恤她一片为母之心于是三缄其口,可现下却十分后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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