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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天下_小叉【完结】(440)

  他手上根本没用力,她却几乎立刻就醒了,“梓言……”她抓着他的手,一拉。

  梓言身体还酸软着,没抵住她的力气就被拉了下去。然后她一个翻身,又将他压在身下。胸腹之间瞬间被她肌肤的柔软温暖覆盖,随之响起的是她低沉中仿佛带着一点威赫的声音,“去哪里?”

  身体里泛起一阵苏苏麻麻的感觉。

  在她自己没察觉的时候,帝王之威已经浸透了她的行为。她没有发现,越来越多的臣子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心惊而揣摩,越来越多的宫侍因为她一声轻哼而敛首而噤声。但是当她在chuáng上用这种煌然的嗓音问他去哪里的时候,却仿佛多了点倾尽天下也不愿他远去的深qíng。

  他以前是不敢想的。

  即便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即便他在她身边最近,他却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得到她对着“别人”已经成了自发习惯的那种温柔。

  但是在她用这种嗓音说话的时候,在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后,他突然想试一试。

  “我想喝水。”

  然后就见她起身下chuáng,在听见声音后就捧着茶盘趋近的宫侍手里拿过茶杯,喝一口,再反身将带着花香的温水哺进他的口里。

  待他咽下,再哺了一口。

  “够了。”

  再一声后,她就挥退了宫侍,复又回到chuáng上来,揽他入怀后再闭上眼睛。

  这么起来一回,虽然身体依旧倦怠得很,却不知为什么睡意却淡了下去。虽然他闭上眼睛很努力地想再度沉入睡眠,却只觉得与她肌肤相贴的地方感觉愈发清晰起来。

  梓言闭着眼睛,然后伸手抚到了她的后腰上。

  这温暖的,又仿佛有无穷无尽生命力在她皮肤下奔腾流动的触感,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再往下是紧实浑圆的……

  手被摁住。

  “我明天还要上朝。”chuáng尾夜明珠幽暗的光里,响起她怎么听怎么有点无奈的声音,“而且,你不累吗?”

  才折腾过好几回的,他当然累。所以现在他不是想再勾着她,只是有些睡不着而已。

  梓言慢慢把自己挪过去,直到嘴唇碰到她的耳朵,“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梓言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但是李凤宁却肯定明白。

  他也不用李凤宁回答,只是继续说了下去,“他不爱你。他如果要讨好你,对着我来也没有必要。”

  难道不是吗?

  如果萧端宜爱上李凤宁,那么他之前挑起凤后与贵君之间的矛盾,甚至利用香囊一事陷害梓言都可以说有了正常的理由。可他就算嫉妒梓言到发狂,他也没有必要为了构陷梓言把自己都搭进去。他可是到现在都还躺着起不来呢。

  而如果说是期望能够进宫做侍君,以为家族臂助,那他留在栖梧宫里小心奉承凤未竟也算是有道理,毕竟没有他点头,李凤宁也没法纳谁进后宫。可他这么朝池子里一跳,旁人不会觉得是梓言被揭破秘密所以要杀人灭口。且不说侍笔身边白天黑夜都得有侍卫跟着,梓言之前是个什么出身谁都知道,所以人家不会觉得宫外有人跟梓言串通,只会觉得大约是梓言与他之间有了龃龉。

  一个大家公子跟御前侍笔过不去,这是家里没教好呢,还是脑子没长好?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在街上摆摊卖字。”好半晌,李凤宁才幽幽地答了一句。

  摆摊卖字?

  梓言十足地意外,他愣了愣猛抬起头,“他那样的人,会去摆摊?”

  卖字并不奇怪,想来这种大家公子一朝落难,如果不想卖身的话,能做的就非常有限。

  但是萧端宜这样的人,他拉得下那个面子去摆摊?

  李凤宁慢慢睁开眼睛,“他原先嫁的地方,是庆梧。”

  “庆梧?”梓言更奇怪了,“庆梧不是在青州吗,离安堰很远的吧?”

  梓言侍笔也有好几年,说不了多具体,但是略大些的城在哪个州总知道个大概。庆梧在青州,而安堰在豫州,又不是安阳内城到外城,多走两步就到了。

  那么一个连身边侍从也没有,被生活所迫到必须街头卖字的贵介公子,是什么越过这千里迢迢的路途,还得无巧不巧地出现在李凤宁面前?

  这中间……

  梓言心中有些不安,抬眼看去,李凤宁果然眸中一片森冷。

  她一手把他拉下去,自己倒坐了起来。

  “凤宁?”梓言心下明白,就刚才想到的那些事,李凤宁要是能睡着才是怪事。

  “你先睡。”她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后起身披了衣裳,随即大步向外走去。

  第377章 秋寒夜独语

  “他那样的人,会去摆摊?”

  如果生活真的落魄到这个地步,李凤宁是会去摆摊的。就算她无所谓,她的夫君孩子却委屈不得。为了他们的衣食饱暖不要说摆摊了,就是再脏再苦再见不得人的活,她都要去做。

  这个问题如果问到她身边的男人身上,答案也是肯定的。清容会,随儿会,多西珲会,甚至包括梓言在内也都会,虽然他们之中没有人会选择替人写书信,但在必要的时候抛头露面去挣钱都不会有什么抵触。

  但萧端宜……

  李凤宁拢了拢衣衫,慢慢地呼吸一口初秋夜里已经沁凉的空气。

  萧端宜,只怕是不会的。

  据说他婚事不谐,乃是源于他妻主心中另有所爱,又贪他嫁妆丰厚,所以把他晾在别院有大半年不理不睬。

  从李凤宁来看,此事再好解决不过。

  妻家背信,他才是占着理的那一方,何况背后有萧家做靠山,使人朝安阳萧家送一封信不就完了?他母父送他远嫁是想远离是非、保他平安,又不是存心推他入火坑,他偷偷逃到安堰算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无非又是那用错地方的自矜罢了。

  想当年他虽在安阳赁了屋子,却始终托词体弱不曾做过任何赚钱的活计,日常吃用全靠孟溪寻来。

  那么在他丝毫没有长进的现在,街头卖字这种落魄到极点的事,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是她疏忽了。

  因为李凤宁知道他曾因不满与她婚约就从宁城出走,独自一人来到安阳,所以下意识便接受了他可以出现在安堰,却忘了他能孤身上路却没法独自生活。

  李凤宁闭上眼睛。

  自登基那一日起,她就失去了“独处”的权利。

  现下已是深夜,可是在她寝宫正殿里,即使她闭上眼睛,依旧能感觉到无数的气息。

  铠甲碰撞佩剑的声音,来自于深夜依旧巡逻的御前翊卫。

  淡淡的茶香,来自于日夜不息炉火的茶房。

  不知哪里传来的喁喁轻言,是躲在哪里偷懒的宫侍。

  还有行走带起的凉风……

  “陛下,小心着凉。”

  有人把披风覆在她肩上。

  李凤宁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眼立在她身边的人。

  这是一个眉眼清秀的宫侍,但是对李凤宁来说,除了他衣领和袖口的黑色绣纹能证明他是银阙宫的宫侍外,余下的只是一片纯然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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