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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未亡人_猛哥哥【完结】(134)

  “在陛下皇后面前,太子向来在言语上对你多加呵护,他…不像那样的人。”

  “薛时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完完全全了解吗?他们那些书生啊,镇日埋头苦读,不管念得什么书到最后都去钻研权术之法了。”

  “时安不是那样的人…”

  “你敢说你在北邙山时不曾为了生存做过损人之事?这世上圣贤不多,但伪圣贤很多,倘若太子真是个好人,会串通皇后散播谣言说你是皇后的料子?姓霍的有谁不知你是被我玩过的,他若是个圣贤之人,怎会想要娶一个没有贞节的女子?你该谢谢爷把你从永安带出来,等端了孟束,回头开了巴蜀王墓的宝藏,你就成了大功臣,太子还想娶你,你也能义正言辞地拒婚。”

  “可我和太子并不熟,他为何要娶我呢?”

  “你背后牵扯着多少人,要我数给你?”

  她哑口无言,只怕他真追究起来。

  卿卿被他一顿说教,心中难受起来——霍遇这个人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qiáng势、更加狡猾。

  他拍拍她的手背,“要是本王赢了,定把你留在最后一个对付。”

  霍遇将兵力分散开,以霍骋为首的九成玄铁骑占据隆夏镇这个防守点,只带五千人送刘建藩乌塘。

  卿卿小时候见过刘建藩,多年过去,刘建藩未必认得出她,却一定认得她背后的蝴蝶印。

  她怕刘建藩时日无几,早晚要去yīn曹地府,若那时和她家人在九泉相会,将她在霍遇身边一事告知,她这辈子都没脸去死了。

  她一路绾着男子的发髻,露着脖颈,不好遮掩,便用了小刀在脖子上轻轻割开一个口子,再用绷带缠住,盖住她的印。

  隆夏镇到乌塘走水路需要三天时间,一路往南,河两岸已是chūn暖花开。

  霍遇并不打算jiāo给太子一个活着的刘建藩,他看透了刘建藩不过是赫连昌yù嫁祸于他的工具,早晚得死,不如死在自己手上。

  船上几日他都没给刘建藩食物,他有一千个杀人的手法,饿死是最轻松的一个。

  卿卿年幼时也曾叫过刘建藩一声叔叔,不忍他受此磨难,趁着霍遇下船巡视时,偷偷去送食物给他。

  刘建藩一个儒雅之人被霍遇折磨成了个野人,谁看了都心悸。

  那刘建藩却不肯进食。

  “毋宁死,不食邺贼之食。”

  邺人和祁人之间的对立观念是根深蒂固,但其实邺人的皇帝也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邺人,还是卿卿从太后那里听来的,皇帝祖上不知混了多少民族的血,既有祁人血液,也有邺人血液。

  如今的邺人统治,并不曾亏待哪个祁人。

  她父亲曾训诫过她,天下人只分两种——享乐者和受苦之人,哪有什么种族之分?

  自然这话只有卿卿知道,从瑞安到北邙山,再到永安,她只见了皇帝一个和父亲有同样胸怀之人。

  何况,国家在时未曾尽忠,故国已去,要这身不折之骨有何用?

  她在北邙山被霍遇所rǔ,未曾想过去死,一是因死实在可怕,二是因为父母赐她身躯,难道不是想让她活得好好的?

  “我也是祁人之躯,却没有侯爷铮铮铁骨。同为故国之人,只盼有朝一日我落难,也有人能送上一碗热汤,怀此心意才冒着危险将这碗汤饼献给侯爷。侯爷肯不肯吃是自己的人,我不过是报故国恩qíng。”

  “你竟也是祁人?为何会效劳邺狗?既然能进来这里,想必也深得霍遇信任,在他身边担任何职?”

  “我不过一个小小的主簿官,亦无圣人傲骨,在乱世里,只想求生。”

  刘建藩虽也有刚直,却不像孟束xing子拧巴,更没理由对一个给他好心送饭的同胞口出恶言。

  “你们年轻人往后还有大的机遇,我们这些老人,也只能一辈子为故国守节了。小兄弟家乡何处?”

  “瑞安县。”

  “原来是瑞安人士,当年孟将军亲自守城也没能抵御外敌,那时我就该知…是我大祁气数尽了。那时朝中尽传孟家窃国,可最后为了这一方国土,孟家满门牺牲,实属悲哉。你也出自瑞安,难怪能得霍遇赏识。”

  卿卿已经分不清他这话是褒是贬了。

  “孟将军舍身为民,所求不过瑞安城百姓平安,我等小辈,当带着孟将军的希望活下去,唯有如此,才能叫后世不忘将军,不忘故国。”

  “若能早几年听你一言,老夫不至于如此地步了。见我祁人能在邺人的朝廷中得到重任,老夫便可含笑瞑目。我刘建藩一生为一家鞍前马后,落此下场,还望小兄弟铭记,这天下从不属于一姓之家,莫等到老夫这个年纪,才悔恨身居高位却未能造福百姓。”

  “侯爷千万要活着,我笃信晋王不会对侯爷下杀手的。”

  可卿卿并没想到,当夜刘建藩吃了她送的面后,会咬舌自尽。

  霍遇最终没有割他的舌,却是他自己咬舌后失血过多而死。

  霍遇一言不语地到她屋里,眼神却溢满冷冽的杀意。

  她警戒地向后退去,可比不上霍遇腿长步子大,他动怒扬手,卿卿知道这一巴掌打下来会是什么滋味,已做好了准备,闭眼紧缩着脖子。

  这巴掌迟迟没有落下,她眼睛睁开条fèng,只见霍遇已经放下了手,眼里杀意却不变。

  这外头就是涛涛江水,把她从窗户里扔下去,死不用见尸。

  卿卿怕他扔她出去,死亡面前犯了怂,她小心翼翼地捏住他衣袖,“我不知道他竟是如此烈xing…”

  他这才看清她双目红肿,又想起自己一进屋她就是瑟瑟发抖的模样,想来也是受惊了。

  “是我害了他…是我…”

  他看不得她自责的模样,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大手扣紧她后脑勺,将她的小脑袋紧紧埋在自己怀里面,“凭实力对付本王的那些机灵呢?被刘建藩利用也不知。他知道自己早晚要死,这一死既拉本王做垫背的,还离间了本王内部的关系,你说他死得值不值?”

  “不是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自己其实都知道不是?你不是太信得过别人,而是信不过本王。”

  他一针见血,卿卿咬着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那…你要怎么跟太子jiāo待?”

  “爷为何要向他jiāo代?这江山是爷打下来的,爷不用给任何人jiāo代。”

  这夜过得异常漫长,霍遇命舵手停船靠岸,找了个地方将刘建藩埋了。卿卿在他坟前上了三炷香,算是尽了qíng谊。

  霍遇双手抱在胸前,靠在一棵歪脖子大树上好整以暇地观望。

  “若是爷他朝不慎没了,卿卿可会给爷立坟?”

  卿卿垂下睫毛,掩盖心思。

  自然是不会的。

  “王爷不会有那样一天。”

  “卿卿倒是很了解本王,本王命硬,阎王爷留不住。”

  卿卿的双拳在衣袖里愤恨地捏起,他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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