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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未亡人_猛哥哥【完结】(9)

  “看来蛇窝还是有用的,这不乖顺了许多。”

  晋王的食指在她脸侧摩挲,力道暧昧。

  “多大了?”

  卿卿低着头回答,“虚岁十五了。”

  “听不见,看着本王的眼睛回答。”

  卿卿抬起头,看向晋王的眼睛。晋王的眉目距离虽近,但他的眼睛深邃含qíng,如深海,又如火焰。

  卿卿觉得这像láng的眼睛,虽然她没有见过真正的láng。

  “回王爷,虚岁十五了。”她重新回答。

  “那就是只有二七。”

  晋王的食指勾起,在她柔弱的下巴上停留。他转念就会想到她已被穆潇用过了,原本就是个下贱的女奴,被别人用过,那便是个肮脏下贱的女奴。

  “不是不怕蛇?”

  卿卿其实不是怕蛇,而是怕被关在黑色密闭的地方,她不想告诉晋王太多,就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不怕一条蛇,但是怕很多条蛇的。”

  晋王的手突然收回,转过身,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说道:“本王府里缺一个照看花糙的,你愿不愿意顶上?”

  “我从未照看过花糙…但是我同屋有一位嫂嫂,她原先就是看管园林的…”

  “好,既然她与你同屋,你正好让她教教你,若你有所差错,便是她教的有过失。”说罢,他有着重问:“懂了没?”

  卿卿忙道:“懂了。”

  等晋王离开,潘姐带来一身崭新的衣裳,特地与她说:“这次幸好有华伶美人替你求qíng,要不然你可真得被蛇咬死了。”

  卿卿问:“那华伶美人呢?”

  “哎,别提了,因替你求qíng,被王爷禁足了。”

  卿卿讶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替自己求qíng。

  换上王府的侍女服装,卿卿被郑永带回战俘营收拾行李。她放心不下蓝蓝,又不能忤逆晋王,简单和佟伯说明事由,将蓝蓝托付了过去。

  卿卿没多少可带的东西,自己的一些旧衣都是补了又补的,自然不能在王府穿起。

  郑永见她一身空,问道:“行囊呢?”

  “怕配不上王府,不敢带来。”

  郑永一想也是,她哪有什么值得带来的衣服?年年岁岁,穿的都是别人淘汰下来的旧衣。郑永安慰道:“王府里吃穿用度都有人负责,你是不必cao心。你只要将工作做好,王爷不会亏待你。”

  卿卿不知郑永对自己的多加照顾是否因为他已认出了自己,但在这恶劣的荒原里,所有的善意她都格外珍惜。

  卿卿拿出一张写在旧帛上的方子jiāo给郑永:“华伶姑娘被蛇咬后,肌肤可能会留疤痕,这是佟伯开的祛疤的方子,若由我jiāo给华伶姑娘,只怕王爷会多疑,还请郑大哥以自己的名义将方子jiāo予华伶姑娘。”

  “孟姑娘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卿卿的笑意苦涩,她才不信好人有好报。战俘营里的又有几个曾是十恶不赦之人?她八岁来到这个地方,当年幼童,何曾做过错事?她自有记忆起,每月初一都会同母亲沐佛斋戒,为家中亲眷,为瑞安城祈福,但到头来,命运这般对她。

  卿卿被安排在王府偏苑的一间旧屋里,屋里物件虽旧,但在卿卿看来是素雅别致。

  比起战俘营,这里环境好多了。

  潘姐把王府规矩都写了下来,卿卿看罢,说白了就是要学会揣测王爷的脾气,如果实在揣测不得,就尽量躲开。

  她一下得了两套新衣,这比她在战俘营收到的所有礼物都要贵重。

  潘姐命令她去把衣服一一换上给自己看,看完则赞不绝口——“我就知道,不加妆扮都能美成天仙的人,这穿个稍微像样点的衣服,还怎么让人挪开眼!”

  卿卿被夸得有些羞赧,洁白的面上浮起红晕。

  潘姐握住她的手:“你既然叫我一声潘姐,就当我是你亲姐姐罢。只不过我人在后院,不能常照顾到你。”

  卿卿从郑永那里得知潘姐曾有个妹妹,在自己这么大的年纪落水溺死,潘姐那之后神志不清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对女孩儿们格外照顾。

  潘姐原先是晋王母亲身边的侍女,照看晋王长大,潘姐的未婚夫在战场上为护晋王而死,之后便信了佛,发誓终身不嫁。

  晋王将家事都jiāo给潘姐,潘姐也算是王府的管家了。晋王脾气乖戾,而潘姐却与人和善,这才留住了王府下人们的人心。

  卿卿不解,晋王是被派来监查行宫修建的,但他给奴隶们带上脚镣,又隔三差五给营中安排其他重活,像是分明在拉慢进度。

  佟伯最终还是被拷上脚镣,蓝蓝也没能逃脱的掉。

  直到有一天卿卿无意听两个奉茶侍女在茶室谈到,说是前些天有个奴隶意图逃跑,被晋王当场鞭笞身亡,给他们加脚镣,是为了叫他们彻底死掉逃跑的心。

  卿卿闻言,不敢置信,究竟是何等大错,竟值得被鞭笞至死?

  一个侍女又道:“谁叫他们是奴隶?想逃跑的牲口会有什么好下场?”

  晋王府的下人多是汉人,包括这两个侍女,是汉人的口音,汉人的面孔,甚至身上还带着前朝人的习惯。

  卿卿冷笑,原来自己的同胞都已不把他们当做人来看待。

  两个侍女从窗外瞧见她,卿卿和她们冷漠地对视一眼,便走开了。

  ☆、勾魂女奴

  晋王不是爱花之人,但若园子里的杂糙多了,他就会动怒。照顾花糙比战俘营的那些劳力活有趣的多,卿卿其实很享受,但怕被人知道她这一点微小的喜悦,告诉晋王又惹他不悦,她表面上装得很平静。

  九月初,她在修剪枯糙时远远看见了华伶,她比上次在猎场见面清瘦了许多,过一阵,她和身旁的女人争执了起来,华伶动怒扇了那女子一巴掌,那女子跑开,身影渐渐不见。

  华伶扶着胸口,倚在柱子上。

  卿卿见一旁没别人,便上前去见华伶。

  华伶模样虚弱,和她上一次相见的明艳截然不同。

  卿卿向她行礼,华伶抬首,“是你?”

  卿卿道:“得王爷恩赏,我如今在这里照看花糙。”

  “上一次你救我一命,我还没谢过呢。”

  “其实美人救我更多次的,卿卿不过报答美人。”

  “我兄长曾在孟府做家丁,你应当是不记得的…说来我们家也受了许多孟府恩惠,你不必谢我,就当我是在报恩。”

  “家中全凭伯父做主,我也不过受伯父恩惠。”

  “你不必谦逊,我后来才知道你若是误咽了毒液,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我华伶虽是以色侍人,但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你快些回去吧,今日就当没见过我。方才我打了王爷的心头ròu,怕是自身难保。”

  卿卿不能理解,她自幼随母亲礼佛,虽年幼,但也耳濡目染,知道众生皆有造化。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万物皆有其道,即便是帝王,行事也要有依有据。可在这北邙山,却以一人为尊,他是唯一的规矩,所有人都是为讨他欢心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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