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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春_九斛珠【完结+番外】(183)

  狐狸尾巴!

  谢珩心中一笑,才要抬步,洞中狐狸似是察觉,轻轻一拽,将那裙角收入洞中,只剩草叶轻颤。

  抬出去的脚步硬生生转了个弯,谢珩陡生几分童心,绕过假山,往别处寻觅。

  伽罗藏身洞中,唇瓣紧抿,从狭小的孔洞望出去,只能看到谢珩的腰腿长衫。她强忍着笑意,尽量缩成一团,见谢珩绕到别处,遂往左右观察,想寻个适宜偷瞧的孔洞,还没得逞呢,忽觉洞中光线更暗,诧然回身,就见谢珩不知何时绕到了洞口,躬身钻了进来。

  不待她躲藏,谢珩已伸臂揽住腰肢,将她拽进怀里。

  光线昏暗,四目相对,她的眼底盛满调皮笑意,谢珩原本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因他身高腿长,矮身进洞时,发间甚至还沾了洞顶藤上的枯叶。

  伽罗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抬手将枯叶摘去。

  “殿下不是去那边了吗?”

  “攻敌不备,出其不意。”谢珩在她唇上啄了啄,“避过耳目藏在洞中,意欲何为?”他故意在她耳畔吹气,趁着洞内昏暗,手掌隔着单薄衣衫,径直游移向下,在她腿间软肉捏了捏。随即跨前半步,轻易将她抵住。

  伽罗背靠巉岩,笑得妩媚,低声道:“殿下觉得呢?”

  娇软身段故意往他胸前贴过去,檀舌扫过谢珩嘴唇,双臂藤蔓一般,绕在他颈间。

  谢珩身子微僵,怀抱猛然收紧。

  假山紧邻荷池,他当然不会真拿她怎样,方才不过吓唬,哪知伽罗会反守为攻?这般姿态,跟先前的羞窘躲避稍有不同,哪怕只是软语呵气,娇躯在怀,也令人心中砰然。咫尺距离,他盯着伽罗,见她含笑睇他,眼波微荡。

  “以为我不敢?”谢珩咬牙沉声。

  “当然——”她眼波微挪,忽然“哎呀”一声,脸露羞窘。

  谢珩在外摆惯了端贵威仪姿态,只当是有侍女经过,下意识松了怀抱。整个身子霎时紧绷起来,他定了定神,摆出沉肃姿态回头望外,就见伽罗已从他怀里溜出,快步出了假山洞,旋即回望,对着他吃吃发笑。

  外头天光更暗,除了隔水微明的宫灯,除了美人红裙,哪还有旁人身影?

  竟是诓他!

  谢珩跨步出去,目露懊恼,碍着远处往来的宫人侍女,只牢牢攥住伽罗手臂。目光对峙,他故意沉着脸,伽罗却全无畏惧,踮起脚尖将他发髻理了理。

  如花笑靥,狡黠目光,像是月光穿透云层,明亮温存。

  谢珩瞧着她,终是忍不住一笑。

  “这就对了。”伽罗伸手在他眉心抚过,“外间的事再怎么烦心,总不能时刻愁眉苦脸。这儿是芙蓉陵,又不是昭文殿,烦心的事,暂且抛开不好吗?查案的事既然安排了下去,总不会立刻就水落石出,发愁着急也无用。”柔软的指尖滑过眉心,最终搭在他肩头,掸去落灰。

  谢珩瞧着她,欲言又止。

  查案的事,他并不着急,逐一排查下去,总能有线索。

  他方才出神,是为别的事。

  父子俩自入主京城以来,政事上毫无罅隙。端拱帝对他信任,谢珩亦竭尽全力,才能在那等颓势之下,步步为营,夺回朝政大权。谢珩始终觉得,比起其他相互提防的父子君臣,他们曾共经患难,有所不同。直到发觉东宫已不似从前牢固,他才明白,骨肉猜忌,难以避免。哪怕端拱帝安插眼线,并不是怕他篡位,谢珩仍旧为这般手段感到愤懑。

  从此之后,君臣父子,行事说话恐怕难如从前那般毫无顾虑。

  更何况,端拱帝安插眼线是为了对付伽罗。

  先前伽罗留书逃出东宫时,他曾觉得她是杞人忧天,顾虑过重。

  而今,端拱帝的行径,却如一记重拳落在他脸上。

  他愧对伽罗,为他未能践行的诺言。

  种种思绪翻腾,父子罅隙却难以宣之于口。谢珩握着伽罗的手,暂时不提这些,只陪她散步赏景,摘了含苞荷花,回去后看她作画。

  当晚,谢珩心绪甚好,在床榻间酣畅淋漓地报了假山戏弄之仇。

  ……

  虞征在家中被刺,不止谢珩意外,朝堂许多重臣也都为之意外。旋即,女官宋澜因意图谋害太子妃而被严审问罪的事,也迅速传到端拱帝和段贵妃耳中。朝堂之上,端拱帝已开始布置围剿徐公望的事,这节骨眼上东宫意外频频,难免令人不悦。

  不出所料,这日早朝过后,端拱帝便留下谢珩说话,顺道叫徐善派人去请伽罗入宫。

  第94章

  伽罗到得麟德殿时, 除了谢珩和端拱帝, 段贵妃竟然也在其中。

  她恭敬上前拜见, 端拱帝固然如常阴沉着脸,段贵妃的神色却颇和气。待端拱帝赐座之后, 便问道:“听闻你身边的司闺图谋不轨,意图加害于你,皇上和我都十分担心。她已被拿去审问了?”

  伽罗颔首,“这事我已禀报过殿下, 因还未审出结果,故未敢去叨扰贵妃娘娘。”

  “说什么叨扰。”段贵妃笑了笑, “东宫的女官都是我挑过去的,有人心内藏奸, 是我这里失察之过。先前我瞧着那司闺行事也颇妥当, 怎会突然做这样的事?”

  她既问起,伽罗便未隐瞒,便将过程简略说了。只是将岚姑取水一节稍加润色,只说是她察觉不对, 修书于谢珩,谢珩派人回来暗中取水验看, 才发现宋澜的阴谋。而后翻查药藏局的记录, 审问宋澜,那位供认不讳。

  段贵妃听得认真, 末了,叹口气, “以下犯上,谋害人命,确实不可轻恕。她能拿出那方子来,想必另有同谋,深挖下去,兴许能审出主使。方才你说身子亏损,万不可大意,回去还得叫侍医好生调养。”

  “贵妃关怀,儿臣都记住了。”伽罗微笑欠身,瞧着段贵妃的眼睛,“其实宋澜倒是吐露过这事,只是儿臣不敢深信,待问清了,再处置吧。”

  段贵妃颔首,目光不闪不避,似十分坦然,只道:“查明了再处置,很妥当。”

  伽罗还欲再探,忽听沉默许久的端拱帝出声,“是谁?”

  伽罗怔了怔,未料端拱帝会突然问她,忙站起身来,向他恭敬道:“宋澜招认她是受清道副率虞征指使,至于虞征背后之人,宋澜并不知情。不过她咬定虞征应是与姜相府上的郡主勾结,儿臣想此事事关重大,又无真凭实据,未敢擅自论断。”

  端拱帝没再看她,转向谢珩,“虞征之死,可有进展?”

  “京兆衙门还在查。”

  “你这儿呢?”

  “儿臣也在盘查。”谢珩姿态端然,仰头瞧着端拱帝,语气中几乎不带半点情绪,“宋澜跟虞征勾结,欲对伽罗不利。儿臣前脚才拿了宋澜审问,虞征后脚就被刺杀,实在蹊跷之极。儿臣打算严查,看是哪里漏了消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端拱帝,几乎连眼睛都没眨。

  端拱帝的脸上更无波动,沉声道:“这种事,是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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