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们的吗?”
一群年轻人拿着簇新的线手套不知所措,即便赵村儿大队说了,干完活儿手套还要交回,他们还是觉得惊讶。
农民,哪有那么金贵呢?但赵村儿就是准备了.
所有人都觉得,赵村儿很不一样,不是条件的问题,可具体是啥,他们又说不出来。直到有一个人说,这是人情味儿,众人才恍然。
本来就打算留在赵村儿的青年对赵村儿更有融
入感,不能留在赵村儿的青年则是越发羡慕起赵村儿人和那些找了赵村儿对象的青年。
辛苦和心里的暖涨互相抵消,每一个人都努力地劳作,每一天,会获得新的满足感,并且更加迫切地期待它们建成。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睛下,能容纳全村老少的大库渐渐成型,土窑的高烟囱一点点儿垒起来……
一直忙到十一月十八号,大库和土窑终于竣工。
赵新山特地让人到公社买了两联两百响的鞭炮,一左一右挂在两个建筑上。
赵村儿全村老少和外村儿的青年们都站在空地上,目光炯炯地盯着鞭炮,口中不断呼出白雾。赵新山站在中间,激动地拿着喇叭喊: “我宣布,赵村儿大队集体活动库,竣工!土窑,竣工!”
鞭炮边儿上的赵成和外村儿代表罗风等他第二个“竣工”说完,立即点燃各自的鞭炮。”噼里啪啦——”
鞭炮爆开的白烟下,成年人们掌声雷动,激动地眼圈儿泛红。
孩子们蹦蹦跳跳地欢呼,围着两座高大的“房子”跑来跑去,钻进钻出。外村儿青年们对视之间,羡慕又向往。
赵柯满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傅杭透过人群,注视着她——带来一切变化的人。
第94章
大库和土窑盖完,外村儿的青年们就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各自大队。他们前一个月的工分,依然是他们各自大队给,并不需要赵村儿记工分,给报酬。
乡下上工几乎没有加班儿这一说,基本就是干一天算一天的工分,干得多就多给两个工分,干的少就少掌一两个工分。
不过之前,赵村儿社员加班加点干活,大队给他们记了加班工分。
等到外村儿青年来干活,从早上干到黑,大多数都没偷懒,工作量很大,也很辛苦,赵柯提议给他们也算上加班工分。
因为还是摸石头过河,并不规范,所以除了个人原因请过假的,其他人加班工分都一样。
还有多留几天的工分。
赵村儿大队不打算给钱,要用陈粮抵。牛会计核算下来, “平均一个人得四十三斤粮。”
许副队长舍不得, “这还不如给钱呢,现在整个公社最缺的就是粮,估计黑市一斤粮得比去年贵好几分。”
牛会计看向赵新山,询问他: “老赵,你是大队长,你说呢?”
赵新山默默抽烟。
赵柯不在办公室,许副队长说话不收着,“粮食是实打实的玩意儿,灾荒年能救命的,能存就多存点儿,要那好名声干啥,让别人当咱们是冤大头吗?”
牛会计道: “也不能这么说,名声好,做事儿肯定是方便。”
赵新山抽完一卷儿烟,也想差不多了, “凑个整儿,四十斤吧。咋得让人知道,跟咱赵村儿大队打交道,不吃亏。”
大队长发话,牛会计立即拿笔记下。
许副队长叹气。他也不是不相信赵柯,保守惯了,对内,大家分多少都应该,对外就想抠搜。
大队部没有存粮,是到村子里划拉的,等新粮下来,连同之前各村儿青年这一个多月吃的,一并补上。
赵柯家人少粮多,拿了四百斤。
村子里其他家,这家一百斤,那家几十斤.一下午就凑够了要给外村儿青年的粮,称好存在大院儿库里。
这些由牛会计和赵芸芸登记记录,俩人一下午都裹着棉衣待在库里。赵柯有别的事儿。
姑娘们这一
个月物色好了对象,有全村人把关,人都不错,没有意外的话,冬天有空,男青年家
里就会过来商量订婚。
小子们的事儿也该提起来了,不然到时候又得念叨赵柯偏心。赵柯提前跟亲妈余秀兰说了,谁家儿子到婚龄了,有相对象打算的,下午到大队报名。
前妇女主任余秀兰同志认识全村妇女,她都不用特地通知,走过路过一说,小半个村子就都知道了,剩下的,只要相信妇女们传播消息的速度就行,她们还会针对性地找到特定人家去唠嗑。
下午,赵柯坐在她桌子边儿写冬天的活动时间表。
小助手庄兰和苏丽梅坐在炉子边儿,边看炉子的火边登记报名的人,没有人来的时候,她们就做扫盲课的教案。
“嘎吱--”
庄兰和苏丽梅抬头,进来的是朱建义的妈,朱二婶儿。
暴雨的时候,她跟赵柯闹过点儿小小的不愉快,进来后觑了赵柯一眼,笑容热情地问好: “赵主任,忙呢。”
赵柯点点头,随口问她: “你也来报名儿?”
朱二婶儿道: “是嘞,我们家建义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他爹商量着该相看了,没想到你这么忙,还惦记着村儿里小子们呢。”
她吹捧的不太自然,庄兰和苏丽梅低头偷笑。
赵柯想也不想便道: “我记得建义跟我家赵枫同岁,明年才满十八呢,有点儿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