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都知道赵荷花母女,只是不熟,潘斌意思意思给两人互相介绍,就跟吕文秀说笑: “吹得哪杆儿风,在这儿碰着了?”
吕文秀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西北风。”
“能喝同一口西北风,也是咱俩有缘分呐。”
吕文秀嫌弃地挥手, “去去去!谁跟你有缘分,我还有事儿呢,没工夫搁这儿跟你磨嘴皮子。”潘斌追问: “啥事儿啊?”
“没啥……”
严美丽听着俩人熟稔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推操了潘斌一下,指着吕文秀骂, “我还在呢,你俩当着我的面儿就打情骂俏,真不检点!”
吕文秀一下子气红了眼, “你说谁不检点?”
潘斌很无语,跟吕文秀道歉,陪着小心,哄着她先走,才对严美丽说: “人家有对象,大白
天的,你咋说话呢?”
严美丽指责: “有对象就能跟别人对象调笑了吗!”
“开开玩笑咋了!”选举大会上,他还跟赵柯开玩笑呢,虽然被踹了.…
潘斌又道: “再说谁是你对象,相看第 二回,接触接触而已,你别赖上我!”
严美丽很受伤,一把扯下身上的棉袄,甩给他: “我还看不上你呢!”狠狠踩了潘斌一脚,捂着脸跑开。
潘斌拿着棉袄,跳脚, “有毛病。”
俩人不欢而散。
严美丽回去一通告状。
赵荷花质问赵新山: “哥,五婶儿给介绍啥人啊,美丽跟他相对象那都是给他面子,这么不正经!好歹找个不那么油嘴滑舌的。”
赵新山狠抽两根烟。
潘斌是有点儿不稳重的毛病,她不满意潘斌,那么说吕文秀就不合适了,吕文聪肯定不会乐意跟她相看,赵五奶只能盘算起邓军。
不过她去老邓家之前,明明确确地告诉赵新山: “一个村儿里这么相看,不好看,这个再不成,
我不当这个媒人了。”
赵新山一个大队长,有整个大队的事儿要看管,也不耐烦天天操心这个,回去跟妹妹说
: “五婶儿去说最后一个,不成就没有合适的了。”
赵荷花: “那不还没看完呢吗?”
赵新山埋汰她: “你当赵村儿是你家菜园子啊,挨个摘下来挑挑拣拣!最后一个!”赵荷花不高兴,眼睛转了转,打算他不管,她就自己去看!而村子里,关于严美丽和两家相亲的事儿,早就传遍了。
碎嘴子不少,没相中本来不是啥大问题,让他们一说,也都成了毛病。
老邓家不乐意儿子跟严美丽相看,赵五奶好说歹说,他们才看在她和大队长的面子上,同意了。邓军粗实,个头稍微有点儿矮,更显得人矮壮矮壮的。
他一走进来,赵荷花和严美丽就皱起眉。
邓军妈注意到,脸也拉下来。
赵五奶和赵新山对视,得,这一打眼儿,又成不了。李荷花看着这一幕,嗤笑。
两家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相看无疾而终。赵荷花发牢骚: “个儿也太矮了,根本配不上美丽……”
赵新山打断她: “那不比美丽高半头呢吗!那邓军,干活的一把好手,人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儿,他家娶媳妇儿,彩礼也大方,咋就配不上!条件是相应的,你不得看看自个儿家啥样儿?”
“哥,你咋能这么说你外甥女呢!美丽条件多好啊!”“芸芸条件不好吗?我和你嫂子都没你这么挑!”赵荷花不服, “芸芸哪有美丽白净……”
自家闺女,自个儿咋说都行,别人说嘴,赵新山不舒服,再说他私心里,闺女肯定强过外甥女,“你爱攀谁,我不管了,别拉扯我闺女!”
“你不管,我自个儿去瞧!反正就剩两个了。”赵荷花知道人在土窑那边儿,拉着闺女,就往出走。赵新山懒得管她们。
李荷花挤兑: “你就不怕教她整的你这个大队长没脸?”
“得了,别说风凉话了。”赵新山面无表情, “剩陈三儿和石头了,她们看完就没话说了,我撵她回去。”
“请神容易,送神可难。”
另一头,母女俩走到土密。
赵荷花一打听,得知陈三儿在库里休息,便带着闺女进去。土窑边儿干活的几个人看着母女俩的背影。
“咋问陈三儿?”“不能是看上他了吧?”“别说,陈三儿学好之后,我才发现,他身高长相都挺出挑……”
几人面面相觑。
库里——
傅杭趁着休息的间隙,在教陈三儿等人认字。
陈三儿坐在工作台旁边,拿着磨得光溜的小棍儿,沾水一笔一划地学写字。字体很稚嫩,但他很认真。
赵芸芸故意走过去,撩闲,挑他毛病: “你这咋倒下笔呢,口竟然一笔写,这个字,点儿落了.
陈三儿抿着嘴,瞪她: “赵芸芸,你再在这儿嘚吧,信不信我揍你!”赵芸芸抬下巴, “这么多人,你敢!”
他本来就不打女
人,陈三儿看赵芸芸那嘚瑟的模样,毫无办法,练字的兴致一降再降。赵芸芸得意,踢踢他的腿, “要不要我教你?”
陈三儿瞥一眼她的脚,挪远一点儿。
赵芸芸又踢他。
陈三儿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赵芸芸动不了,瞄向周围,没人看他们,咬牙小声儿命令: “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