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楞了一下,旋即啼笑皆非,“混说什么呢?”
心里却很慰藉,她想我也有了能随时给我撑腰的人,且这人独属于我。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周秉难得拿了本有关前朝名臣轶事的书在看。谭五月因为怀孕精神懈怠,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周秉看着妻子,动作轻柔地放下书,却舍不得挪动胳膊,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许久。
他不是说谎。
要是这死心眼的女子真的嫁给了别人为妻,他是一定一定会去抢亲的。且不管不顾世人的侧目,因为只有这女子才会不计较他是朝堂高官,还是狼狈不堪的阶下囚,只是因为他是他……
窗外有飘飞的花叶,飘渺不定的烛火下周秉和谭五月十指相扣。他们经历了两辈子的磋磨,才能好好坐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入夜后共同枕在一个枕头上。
谭五月的气色恢复许多,在帐幔里依稀可以看到肌肤雪白细腻,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偶尔触碰到一起,就感觉手底的肌肤已经被调养得白腻软滑,像是刚刚被织好的软缎子。
女人在睡梦中淡淡回握了一下,慢慢抚平了周秉这些天难以压制的暴躁。
他微微低下头,郑重其事地吻了一下女人的睡颜。烛火下,他脸上有前世的偏执狂热,有今生的虔诚温和。他想,他会好好守着他的妻他的子,让那些不堪过往尽数湮灭在逝去的时光里。
从此以后……终究不再孤单!
第147章 第一四七章 处置
早上周秉就腻歪着谭五月不肯起来, 像个孩子一样痞懒。颐指气使地要里衣、要袜子、要重新换一个拴在腰上的玉佩,还要把早饭摆在榻上吃……
谭五月开始还将就他,后头看他越闹越不像话, 索性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到外间, 结果周秉就老老实实的自个穿衣服起来了,一边穿衣还不住地拿眼睛瞥谭五月。
他模样生得俊, 早上没有来得及束发, 衣衫也是半敞开着,露出结实有力的上半身, 那个样子要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几个侍候的丫头都是知道分寸的,老早就红着脸退得远远地。谭五月又笑又气, 最后还是亲自服侍把他衣服全部穿整齐。
等早饭摆上桌子的时候, 谭五月看见摆饭的是一个略微有些眼生的丫头,不是平常负责摆饭的瑞珠,就问那个丫头瑞珠哪里去了?
瑞珠作为西园的内管事, 如今也越来越受到器重。
她和丈夫李小山商量好了,眼下正是二少奶奶最要紧的时候, 时刻身边都离不得人,所以她这一向都在西园住着, 连年节都没有家去。
好在她丈夫李小山如今是门上的门头,也是懂事的, 并没有多叫苦。还时常乐呵呵地说两口子如今都在主家住着,倒省了家里的嚼用,一年到头可以存不少工钱下来……
周秉听说后没多说什么,只是派人在江州老家买了块二十亩的中等田, 名字就挂在瑞珠的名下。
这会听到谭五月问,周秉的手顿了一顿, 拿起筷子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我在外头弄了些上等的进补药材,生怕底下人手脚粗苯就叫她过去帮忙看着入库……”
谭五月的身子素来有亏欠,这一年多幸亏有太医院的王肯堂帮忙时时盯着。偏偏一路小心再小心,还是遇着那个混混陈四趁乱使坏。这回算是万幸没有大碍,所以周秉格外担心些也是正常。
等两口子吃完早饭,谭五月就去看家里的用度账册,周秉收拾利索后也准备上衙门。
临了要出门的时候,周秉就一遍一遍地嘱咐她不要出门,不要见外客,就是二我芳的孟掌柜亲自过来也不行。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最后看到谭五月实在要发毛了,这人才扯着灰蓝底绣深色江山纹的也撒跑了出去。
周秉肩宽腿长,穿着锦衣卫的正四品官服实在好看。几个跨步就腿就撩得老远,庭院里的花树吹落了米白色的碎蕊,有几朵坠在他的肩上。此时太阳正好,他掌宽的牛皮腰封上悬着的锦囊上缠着累丝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明亮的光。
一旁伺候的丫头捂着嘴小声地笑,“二爷待二少奶奶可真贴心……”
谭五月沉默了一下,心想跟周秉在一起这么久了,才慢慢发觉自己往日的生活确实过得粗糙。
小时候母亲早逝她大多时候寄居在外祖母家,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只有自己是外姓人。表妹表弟可以和外祖父外祖母撒娇要红包,其实她也想要,鼓足勇气后却不敢多说多做一分。
她不喜欢被束缚,喜欢拳脚功夫多过喜欢在家里和表妹们一起绣花做菜,曾经一度想成为行侠仗义的江湖女侠。
所以不管刮风还是下雪都悄悄跟着家里请的武学师傅练拳脚,多少个日日夜夜埋头打熬筋骨。手上膝盖上都有厚厚的老茧,连师傅都夸她在武学上有极大天分。
外祖母为人素来强势,很是看不惯她的粗鲁做派。说女孩子最最要紧的是贞静温柔,再就是长大了要好好相一个婆家。还说女子就必须要有女子的样子,不能等出阁了还叫别人笑话是没有亲娘教养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