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是门很玄的学科,她精心钻研,也没了解多透彻,有人却简简单单就能登峰造极。她想,讨人喜欢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陈知礼往椅背靠了靠,没接她这杯酒,薄唇轻启说道:“抱歉,酒精过敏。”
一听就是推词。
他甚至都没有伸手去碰桌上的酒杯。
李瑜京尴尬的抿了抿唇,有点下不来台。
“知礼开车来的,就不喝酒了。”韩教授给了个台阶,劝一句:“就让小唐替他一杯好了。”
研究生挡酒似乎再寻常不过,酒桌上的人情世故,就算科学家来了也免不了喝两壶。
唐念垂眼看看身前那杯盛得快溢出来的白酒,没犹豫一秒钟,端起来一口闷了。
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顿时,陈知礼脸色变了:“唐念!”
辛辣感从舌尖窜到胸口,嗓子像被灼烧一样,唐念是第一次喝白酒,没想过这么辣,心都被烧的难受起来。
桌上的人估计没见过有人这么喝酒,一下子都看愣了。
等唐念缓了缓喉咙里的辛辣,发现陈知礼已经站起来,淡淡出声:“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校。”
唐念眨了眨眼:“我……”
她没醉。
陈知礼完全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拿过她旁边的背包,将人带起来就往门口走。
唐念扭着身子跟韩教授说了再见,才跟着他走出雅间。
下楼后,陈知礼去前台问有没有牛奶。
外头起风了,吹得唐念微眯了眼睛,胃里灼烧的痛感一阵阵的,她有点站不稳,揉着小肚子,蹲在门口的花坛边缘。
没一会,四周风好像小了,唐念没力气,保持蜷缩的姿势蹲在地上。
直到面前投落一片阴影。
陈知礼垂眼瞧她:“还难受?”
唐念慢慢平缓着呼吸,目光随着阴影往上移。陈知礼穿了一件深色的大衣,入目是笔直修长的腿,被西裤包裹着,腿侧的手指拎着一罐旺仔牛奶。
唐念:“?”
陈知礼站在她面前叩开拉环:“店里没牛奶,先喝点这个缓解一下。”
唐念捂着腹部:“不喝这个。”
“那你想喝什么?”
“什么都不想喝。”还有点想吐。
陈知礼盯着她,眉头拧紧:“别耍小性子,一会后劲上来更难受,喝点东西保护胃粘膜……“
不行,她忍不住了。
“yue......”
他话没说完,唐念把脸侧到一边,扶着他的腿弯腰“哇——”的开始呕吐。
她难受极了,胃里像有一根木棍在搅,把她的肠子和胃都缠在一起,她晚上没吃多少,胃里都是酸水,直到快把胆汁吐出来,人才重新活过来。
吐完好受多了,她重新抬起头,对上一双愠怒的深眸。
她舒服了,陈知礼现在却不舒服了。
男人额上青筋迭起,咬肌浮动:“唐念,你是不是故意的?”
唐念醉的不轻,压根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感觉舌尖都是苦的,接过他手里的旺仔牛奶,漱了淑口,又嫌太腻,塞回他手里,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店,便晃晃悠悠走过去了,留下站在呕吐物里的陈知礼怀疑人生。
陈知礼花半小时清理干净裤腿,才跑去便利店店逮人。
进门都不用找,人已经被店老板逮住了。
店老板:“你还没付钱,不能走。”
唐念抱着矿泉水,靠着门框:“你知道吗?梵蒂冈常住人口800人,澳大利有4700万只袋鼠,如果袋鼠决定入侵梵蒂冈,那么每个梵蒂冈人要打58750只袋鼠。“
“?”
“但你关心吗,你不关心,你只在乎自己碗里的黄焖鸡!”
老板看了眼自己的黄焖鸡,又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有钱付钱,没钱滚蛋,费什么话!”
“……”唐念可怜巴巴垂下头:“我没钱,我根本就打不过袋鼠。”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知礼走过去,一把拉住她胳膊,怕她挨揍,赶紧跟老板说:“我来付。”
店老板一边扫码,一边絮叨:“你也真是的,把女朋友灌成这样,三块五。”
陈知礼没吭声,偏头看过去,唐念着实是喝多了,周围空气都飘散着酒气,灯光柔和,映照着一张细腻的小脸,雪白中晕染一层酡红。
她醉醺醺地靠着货架,像个慵懒的小猫一样蜷缩着,闭上了眼睛。
陈知礼走过去,半蹲下身,轻拍她的肩膀,唐念睡得昏沉完全没防备,抓过他的手垫在脑袋下面,继续睡。
陈知礼:……
他抽了抽手,没抽动,直接把人抱走了。
车子在夜晚疾驰而过,停在宿舍楼下,陈知礼拉开车门,帮她解开安全带,暖白色月光洒下来,映着女生干净瓷白的脸庞。
“唐念。”
没反应。
就这酒量还敢喝酒,还是白酒,还一口闷!
真是有能耐。
“喂,再不醒我把你扔这了?”
唐念皱了皱眉头,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还是没醒。
陈知礼站在车前,一手叉腰、一手托着下巴深思。
过了一会,她背包侧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陈知礼瞥一眼屏幕,是条微信消息。
杨蓁蓁:【怎么还不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