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能叫得动?”
我笑道:“谁敢不听你指挥,我叫化佛几个不搭理他们。”
以四姝的魅力,收拾几个兵痞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完全相信,用不了几天,这些人就得为她们争风吃醋。支使他们干点粗活,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我只要掌控好她们,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配这些旗兵。
四姝是不愿意走的,尤其是莲心、翠螺。拉着谭婆婆的手哭哭啼啼,谭婆婆听得心软,找我商量:“要不,留下两个?”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
谭婆婆只能嘱咐她们:“以后要听秋大人的话。”
趁着收拾行囊的机会,莲心偷偷摸摸去了趟居生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好被我瞧见。
她丝毫不觉得羞耻,理直气壮道:“我给公子留了根钗,让他以后还能记着我。”
我没计较她这点小心思,“走吧。回家。”
我的出租屋,本就是从雷家隔出来的,本来是一间大厅,拆分成了三个功能区,每个房间都不大。而且客厅也没有那么多凳子,我只好带着她们站在老榆树底下做动员演讲。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们对我一直很热情,也很关心,我心里是很感动的。
只不过,此前我们没有利益冲突,现在,我把她们从豪门带到寒门,还阻隔了她们接近‘男神’的路径,难保她们心里没有怨气。
我比从前更客气些,笑道:“峨蕊、翠螺、莲心、化佛,我知道你们不舍得离开雷家,但我不会拘你们太久,短则十天半个月,最长几个月,就会放你们自由。到那时,你们想嫁人,我会赞助一笔嫁妆,想回雷家,我不拦着,想留下,我也欢迎。在这几期间,麻烦你们先照顾我一段时间,我们吃一样,穿一样,有福同享。”
莲心翻了个白眼,冷哼道:“说的好听,你把我们买来,不就是怕我们着了少爷的眼,挡了你的道吗?几个月后,说不定你就成了雷家少奶奶,我们可不就只剩自谋生路这一条路!”
峨蕊撞了她一下,她不以为意,还大声道:“吃一样,穿一样,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你自己过得什么日子,能和雷家比吗?给几个铜板就叫嫁妆,也不嫌寒酸!”
好啊,有怨气提早发出来,是好事儿。
我看翠螺也有不忿之气,点了她的名:“去屋里给我搬一把椅子来。”
她是最柔弱纤细的一个,有着年小姐那样弱柳扶风的气质,大概是从未做过重活,听到我吩咐,竟一扭头道:“我搬不动!”
想要四姝发挥我理想中的作用,就不能让她们抱团和我对着干。否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如现在直接开了她们。
我没有精力放在家宅内院,得从她们内部挖掘一个听话的,代我管理。
选谁呢?我看向剩下的几人,笑着问:“谁搬得动?”
化佛刚想动,就被莲心拽了一把。
峨蕊站出来说:“大人,我去吧。”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那把梨花木太师椅是前房主留下的,很沉。我刚搬来的时候试着搬动,没有成功。
然而峨蕊却轻轻松松搬出来,安置在我身后:“大人,请坐。”
我坐下,又给了化佛一个机会:“能帮我端杯水吗?”
莲心鼻孔朝天,冷嘲道:“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好大的架子!”
我没理会,只看着化佛。
片刻后,她终于甩开莲心,去屋里捧了杯水,递到我手里,“大人,请用。”
我没有喝,扬手泼在莲心头上。
她惊叫一声,又哭又闹。
翠螺也嚷嚷起来:“大人,你怎么能虐打奴婢,难道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官声吗?”
“我的官声不劳你们费心。”我悠然坐着,淡定地她们:“我不是谭婆婆那样的软耳根,也不是雷先生那样的善心肠,我把你们当姐妹,不是当祖宗。”
莲心红着眼将我瞪着:“天子脚下,谁没个有权有势的亲戚,你不过是个外来人,别欺人太甚,否则……”
这还真是意外收获,我饶有兴趣,“你家亲戚是谁,现在拉出来遛遛?”
“说出来吓死你!我是……”
化佛赶紧捂住她的嘴,“大人,您别同她计较。我们从前的主顾太纵容她了,才养成这么一个烈性子,奴婢以后多约束着她点。”
“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门户,能培养出你们这样的奴婢。化佛,你不要拦她,让她说。”
化佛自知失言,神色一变,忙找补道:“大人,从前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的卖身契在您手里,要打要罚,全凭您发落。不管是前主顾,还是官府都不干涉不了,您就别跟奴婢们一般见识了。”
这个时代的主从关系是随着买卖两清的,而且被卖后不议前主也是仆从的职业道德。
我想了想,没再追问前雇主的事儿,只盯着莲心道:“我在大清确实没什么根基,但也不怕得罪人,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你不妨就告诉我,你这个吓死人的亲戚是谁,兴许,我看他的面子,对你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