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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在结尾后面补充了一段话:三个丑八怪又瞄上了村里的其他鳏夫,可惜再也没人像白雪爸爸那么傻了。大家都知道她们人丑心黑,她们在饥寒交迫中成了乞丐。而白雪爸爸因为这个污点,再也没找到老婆。
没一会儿刚果儿回来,报喜道:“王爷允许大人回去休息了。”
第124章
1715年10月5日 康熙五十四年 八月二十四大雨
早起雷声轰动, 外面大雨瓢泼。
织造局送来了曹頫的信,信上说顾鹏程推说身体欠安,不便拜访。
他推辞不见, 可能是由于对我的偏见,也可能是看不起我这个末流小官。在我看来, 都可以理解。
晓玲为我鸣不平道:“叫他一声员外还是抬举他, 不过是个商人,竟连你的面子也敢拂。要不要请郝大人帮忙,派人把他请来?”
两江总督若肯出面, 肯定能请得来。可这个人极爱惜名声,生怕沾上一丝铜臭味儿, 不肯和商人相交。
不止他, 绝大多数官员都不会公然和商人来往。
只有我, 百无禁忌。
顾家既是全国最大的印刷、出版商,又是江宁商圈的泰斗,还因为经营文化行业, 与全国各地的文化人来往密切,我想办商报,既需要他的影响力, 又要用他的资源。
所谓在商言商, 他没有官员身份, 反而没什么抓手, 最好的办法是以诚动之,双方相互欣赏相互信任, 精诚合作。其次是以利益撬动, 公平交易互利共赢。
实在不行,再软硬皆施, 一方面以利诱之,另一方面找找他背后的靠山,自上而下对他施压。
无论如何得和他见一见。
不过,按曹頫的形容,他这人不仅孤傲,还很固执。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所以打听其行程,贸然去堵他,不仅有失身份,让他越发拿架子,说不定还会引发更强烈的反感。只能旁敲侧击,找个切入口。
其实他表面看起来非常成功,但在这个时代,有个巨大的失败——没有儿子。
他有十三个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盼儿子盼到厌女,他对女儿们很苛刻,只允许她们嫁文人书生,且只给很少的嫁妆。有两个女儿婚后过得赤贫,外孙重病无钱医治,他也从不接济。
于是剩下的女儿都不肯嫁人,留在家里安享富贵。
为了把她们赶出去,他又公然宣布,死后家产全都留给干儿子,一分都不给女儿。
女儿们为了不至于在他死后流离失所,只能拿着微薄的嫁妆匆匆出嫁,短短两年,就嫁出去八个。
他唯一高看一眼的女儿,是排行老四的顾荣,字浅知,出版过数本诗集和散文集,是名满江南的才女,仰慕者无数,其中不乏有功名在身的青年才俊,不知为何,她至今坚持不嫁。
据说今年二十五,早已是别人口中的老姑娘。
这位四姑娘深居简出,几乎从不出来社交,但她设有读者信箱,会定期回复读者来信。
或许,她会是个突破口。
以我的文学素养,可能不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写信这事儿,我拜托给了晓玲。
雨稍小,我听外面吵吵嚷嚷,扒着后窗往外一看,梁超和方铭的小跟班正举着伞,蹲在墙根里逗青蛙。
方铭捧着一把盐焗花生,站在檐角下,乐呵呵看着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插科打诨,轻松自在。
到江宁以后,他们好像就没干啥正事儿呢。
昨晚我回来的那么晚,还听他们在屋里打桥牌。这要在天津和山东,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每天忙到飞起!
难道江宁没什么可考的?
那雍亲王到底来干啥?
“各位大人,想不想游一游雨中江宁,去秦淮河上喝茶听评弹?”我其实是想拐他们和我一起去拜访曹頫提供的文化名人。
我自己去,大多数人可能都会避而不见,而他们,是那些人想见都见不着的高官,不用招呼,自己就会围上来。
我热烈邀约道:“我请客!”
方铭刚皱了皱眉,他那小根班就道:“好啊好啊!正愁无聊呢!”
自从上次我拉着他们去雍亲王年前探讨吏部考核漏洞,这位年轻官员就对我多了几分崇拜。
梁超应该是征文比赛之后对我改观的。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走近来道:“你小声点!咱们悄悄找个喝茶的地方略坐一坐是可以的,切不可去那种画舫。”
那种?
“朝廷不许官员出入风月场所,一旦被发现,轻则廷杖处置,重则革职流放。”
什么?这么严重!
那莫凡怎么带着雍亲王去大红楼呢?
梁超严肃道:“虽然你一个女人去了也不能干什么,但只要在朝为官,就得受约束。”
那是,那是!
可……我不仅去了,还留下一个印章!万一被有心人做文章,恐怕又是个麻烦。
我让他们先去准备着,匆匆出门去找达哈布,想让他去找聂冰卿,把印章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