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一定会些性格缺陷,比如多疑,但他决定给谁信任,也是不打折扣的。对我,在事业上,给予最大的自由。只有帮助,从无否定和阻拦。
日后他为帝王,对十三爷、鄂尔泰,及其他宠臣,也都给予高度信任,让他们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大权在握。
处事手段是有些残酷,但身为‘国家医生’,不狠心怎能拔除病灶?
我不认为他自卑,从他家门口的灯笼,就知道他从不惧怕被人议论,这是强势超然的表现。
把暗中争取皇位作为自卑的证明是可笑的,事实证明,积极争取的,都被康熙猜忌厌恶了。哪怕十四,现在也躲在八爷后面,并没有跳出来争。
至于暗中争我,就像他昨天对十四说的,‘不以别人的名节,逞自己的义气’。和我在人前不肯承认与他关系好异曲同工。
总之,我绝不会动摇追随他的决心。
我还会借用手中的纸媒,洗刷世人对他的误解。尽我所能,回报他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情。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远离他,而是为了提醒你,想要成为他的臣子,必须成为他的女人。这一次,你必须和十四贝勒划清界限,否则,就要做好与他站在对立面的准备。”
我没说话。
廖二微微一叹:“姐姐以为,我在挑拨你和雍亲王的关系?当局者迷,你不了解男人。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全心全意依赖他,一旦你跳出他手掌心,相当于背叛他,甚至羞辱他,他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他可不像十四贝勒那么好驾驭。”
我没有明确表态,淡淡反问:“那如果我只想做一个纯臣,该怎么办?”
他轻叹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屈从于现实。”
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释然一笑,“姐姐连整个社会都敢于改变,改变一个男人有何不可?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的能力。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跟到底,不遗余力地帮你。”
改变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引领我,教导我,我真能改变他吗?
这时候隐约有呼喝声传来。
廖二面色微微一变,“姐姐,我把雍亲王和十四贝勒的侍卫各自放回去一个。他们应该会在同一时间知道你的下落,你猜先来的是谁?”
我心里一紧:“你把我掳来,是为了威胁他们,帮清茶门取胜?”
他赶忙摇头:“当然不是!你放心,雍亲王借年漱玉传回了错误情报,再加上十四贝勒用兵如神,这一场仗毫无悬念,总舵主有来无回。我只是想看看,到底谁更值得你用心。如果先来的是雍亲王,说明我对他的判断有失偏颇,也许……”
正在这时,木门外传来喊声:“王爷,这里有脚印!”
“是他……”廖二微微一笑,抬起我的手,迅速在手心画了个符号,“姐姐,我要先去趟北京,你回去之后,如果需要我,就在附近留下这个记号,我会想方设法现身。”
说完就要朝后门跑。
真大胆啊,难道不怕我设下天罗地网抓他吗?真把命给我?!
我抓住他,发出最后一问:“就算你不在意清茶门,难道也不在意廖大爷吗?你真的不恨我?”
他摇摇头:“姐姐,廖家受清廷恩惠几十年,从选择供养清茶门那天,就预料到了这个家破人亡的结局。而且大哥他早就想解脱了。”
门上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他猛地抱住我:“我曾设计让化佛她们诬陷你,害你差点死在刑部大牢,那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还有我刺你那一剑,我……如有机会,我愿被你千刀万剐。”
……果然是你小子!咱俩扯平了!
“千刀万剐就算了,我嫌累。”
他笑了一声,“不过,雍亲王应该感谢我,要是没有那场牢狱之灾,你和居生……或许雍亲王根本没机会!哦,对了,居生也在江宁,他带着一个小女孩去总督署找过你,被雍亲王派人打发走了。”
他朝我眨眨眼,在木门被撞飞的前一秒飞速飘走。
嘭!
一声巨响后,一群人手持钢刀,鱼贯而入,无一例外,浑身浴血。
“王爷,他从后门跑了!”
当先那个缓缓从我身上移开目光,厉声喝道:“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士兵们匆匆追上去,他也快速跟上。
原来不是为了解救我,而是抓廖二啊……差点忘了,我本来就是个诱饵。
木屋里空荡荡,狂跳的心慢慢平复,我开始犯愁:是该自寻出路,还是在这里等呢?外面的厮杀结束了没,此时出去有没有危险?
正想取下烛台出去探探路,手腕猛地被抓住。
“就这么不想见我?”
讨债的来了!
我是怎么昏了头,以为他完全放下的?他欠我的解释我可以不要,我欠他的他还没表态呢!
大脑有一瞬间空白,缓了一会儿,我才转身硬着头皮看向他:“王爷怎么不去追‘武诸葛’?”
“我问你,为什么不敢见我!”
他脸上挂着血,申请冷漠肃杀,活像个讨命的阎王。
我试图抽回手,和他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