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否认:“没有!”
他又笑,“什么没有?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我……轻轻推他一把,转身就走:“太难了,王爷自己解吧!”
“好好好,不劳你大驾,我自己来。”他一手轻巧地解着扣子,一手拉住我的手放在嘴边亲,笑意盈盈:“刚才你脸都红了,在想什么?”
……
“大白天,王爷把我拘在屋里脱衣服,还要怪我胡思乱想?”
他稍稍松了下手,把外袍和腰带脱下来随手一扔,穿着雪白里衣紧接着追上来拉住我,轻轻一晃,语气和撒娇一样:“哪敢怪你,是我孟浪。你想什么都是应该的,别恼别恼。”
啊,我以前觉得廖二撒起娇来令人无法抵挡,没想到这个三十七岁的老王子更胜一筹……
我的脸更热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想……”
“嗯,是我想,我想让你想……”他从后面轻轻将我一揽,快速在我耳廓上啄了一下,接着忽然正经起来,沉声道:“刚才那件事,你处理得很好。喜怒莫测,不怒自威,恩威并施,目的明确,少了优柔,更冷静果决,人脉资源的利用也更娴熟。这就是阳谋,若能用到极致,一身凛然正气,魑魅魍魉都不敢近身,只要是你主张的事,连对手都觉得难以撼动。”
我被他夸得飘飘然,回头得意地看着他:“那‘玉殿千官第一班’是不是指日可待?”
他微微一笑:“有志者,事竟成。”
……这饼似有若无,吃不到。不过他现在只是个皇子,没权力给我画大饼,这样说才是负责任的。
刚要转过头,他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道:“刚才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男的薄情寡义,惺惺作态,女的自作聪明,利欲太重,他们的情义掺杂了太多算计利用,根本不值得参考借鉴,你说对吗?”
我稍一愣,慢慢反应过来,“你怕我因为四姑娘说的话,更不相信男人?”
所以,借口在我这里换衣服,其实是想第一时间消灭我的负面情绪?
他闭上眼轻轻一点头,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别把坏事往自己身上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反过来说,她遇见什么人,和什么人结合,和她自己的修行、见识、人品,休戚相关。就算全天下只有一个痴情男子,你秋童也值得,端看你自己想不想要。我岁数比你长,经历的世事变迁比你多,我对你的感情、你对我的意义,我自己最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走向如何,我有信心能把握。我既承诺了你,只要你不放弃,未来几多风雨,我绝不动摇。”
害,这次他真有点杯弓蛇影了。
我怎么会把他和宋青山类比?
从一开始,宋青山就是在陈西的委托下,带着目的去接触四姑娘的。在我眼里,他出色得完成了任务,是个可用的人才,而不是一个深情的爱人。正因为有了这个预判,才敢用离间计,打碎四姑娘的精神依赖。
而我和四爷之间恩义两全,情之初始,还没到受考验的时候。
不过这番表白让我很受用。
听起来,他好像有认真规划我们从未谈及的未来,而且的确有克服万难的决心。
我双手环抱他的腰,仰头凑上他的唇亲了亲,安抚道:“知道了。”
“哎,我忍住了的,你这是……真要命……”他眉心一挑,面色微微一红,呼吸蓦然加重,唇跟着纠缠过来。
怀抱蓦地收紧,身体紧密相贴,炽热的气息灼人,狂放的舌尖就像走失多年的亲人乍然重逢,只是刚刚激烈地拥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门上忽然响起急促的敲击声。
“秋童,我有要事问你。”
是严三思。
我俩蓦然分开,看着彼此气喘吁吁的样子好笑又有点尴尬。
“秋童,你出来,你的客人刚走,我知道你在屋里!”
严三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焦躁蛮横地叫门。
四爷眉宇间有几分厌恶,垂头一抿嘴压下,抬头朝我微微一笑:“你想不想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关系?”
我稍一犹豫,他立即道:“没关系,我先躲起来。”
说完,转身从地上捡起湿衣就朝里面房间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时没开口,就默默跟着他。
这房间不大,虽然分作内外两间,但中间只有一个雕花隔断,除非躲在床上拉上幔帘,否则这么大一个人,无论在哪儿都藏不住。
四爷显然有些为难。
他站在床边抓头皮。回头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分明满眼委屈,却硬挤出一个笑来:“我穿鞋上去,回头你再叫人换床铺盖。”
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屈辱的事儿吧?
我彻底绷不住了,扑哧一笑,从他手臂上拿过湿衣挂在床边的挂钩上,“别闹了,要是我顾忌那些,根本不会答应你。”
既然答应了,就没想隐瞒。
偷偷摸摸,扭扭捏捏,就好像把小辫子往别人手里递一样,还不如坦坦荡荡。
何况,爱意根本藏不住。
这个时代只允许婚内恋爱,婚前交往、只谈恋爱不结婚,在人们眼里就是耍流氓,是不正经,是自轻自贱,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