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可真是贤妻的典范啊。”
往丈夫的马车里塞年轻貌美的新人,在丈夫受情伤的时候给与母亲般的关怀。在我们最难的时候,让自己的娘家挺身而出,解决这个困境。
既有格局,又有智慧,还放得下架子,简直无可挑剔。阿古丽要是在她家,肯定翻不起风浪,还得对她感恩戴德。
叶兰又戳了戳我的脑袋:“哪有什么贤妻,不过是头脑清醒而已。如果晓玲的哥哥不是年羹尧,你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她才理不着你们呢。夫妻本是一体,四爷好了,她才能好。她没有儿子,只能指望娘家子侄。可她娘家子侄不会因为亲缘就放弃大好前途,只会在四爷有希望的时候才向他靠拢。”
完颜氏的困境和四福晋的自如,区别只在于有没有动情。
也许完颜氏终归会变得像四福晋这样心如止水。
这必然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我知道叶兰和我说这些,是想劝我别感情用事,别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尽快清醒起来自救。
但我清醒的方式,绝不像四福晋期待的那样,为了前途和利益与四爷互利共进。
真正的清醒,应该是不在事业和感情上依赖任何人,完全掌握主动权。
这就是我现在努力追求的境界。
可惜还没达到。
当然,就算我想帮四福晋也帮不上。
四爷已经不信我了。
他审了所有能审的人,唯独没问过我一句。
就算我上赶着去解释,他不会听,听了也不会信。
因为抛弃他是事实,我根本没信心能骗过他。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信了又如何?
我们俩重归于好,中间还隔着四福晋,耿格格,康熙,德妃等等,再不会像之前在海上那样简单快乐。
所以,解释个屁!
谁分手不痛苦?
早晚都会过去的,与其在想不开的时候纠缠,不如在他需要支持的时候鼎力相帮。
我摇摇头,“我会尽快振作起来,但,恐怕不能以四福晋期望的方式陪在他身边。”
叶兰笑道:“只要你能振作起来就行,别人我可不管!”
我问她:“九爷对我下了feng杀令,你天天忘我这儿跑,就不怕惹恼他?”
“有娘娘给我撑腰,怕他做什么?你也别怕,娘娘说了,皇上并没有忘记你,只是在苦恼,该怎么处置你。”
“处置?”
她摆摆手:“具体是赏多罚少,还是赏罚相抵,她也不清楚。等过段时间,我再找机会进宫问问娘娘吧。”
1716年6月12日 康熙五十五年五月十一日晴
这一等,将近一个月。
上个月,皇上奉皇太后巡幸热河,得知直隶地区遇旱少雨,敕令礼部祈雨。
数天后,各省奏报未曾遇雨,康熙再度寄发谕旨,命在京大学士、九卿等虔行祈祷。
端午这天,民间素有歌舞宴饮的习俗,为防止大臣们祈祝松懈,向上天表示求雨诚意,达到解旱目的,康熙帝特谕随行大学士告诫大臣严禁会饮,竭诚祈祷。
这个月初,他提前从热河返回,并徒步至天坛亲自祈祷。
之所以这么重视,是因为去年顺天、永平、保定、河间、宣化五府因雨水过多,米谷已然歉收。若再受旱灾,必会有很多老百姓挨饿。
幸运的是,这次天坛祈雨‘感动了上天’(康熙自己说的),几天后消息传至京城,那天全国各省都下了大雨。
皇帝大喜,休朝两日。
今天是休朝的第二天,有太监传宜妃懿旨,宣我进宫。
第191章
“一年不见, 秋大人看着没有任何变化,但又好像很不一样了。”刘侍监笑眯眯地说:“更沉稳练达了。”
看他的态度,我提着的心就放下一大半, 知道宜妃宣我来应该有好事儿,便悄悄塞给他一块上好的玉料, “上次去样式房, 多亏您出面,要不办不成事儿。”
他推辞了一下,“这事儿我还真不敢揽功。一呢, 是娘娘吩咐的,咱只是听令行事, 二呢,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你推举的那个人,早就在雍亲王的安排下进样式房接替雷工了。”
还有这事儿?怪不得当时那个管事太监神色古怪。
原来四爷和居生的关系这么亲密,我还纳闷, 他凭什么把人家从江宁薅回来修园子。
尴尬的是,我当时以为帮了居生大忙,理直气壮地在他家吃喝……
不对, 既然是他安排的, 样式房怎么敢轻易开除居生呢?除非, 是他授意的。
……为我出气, 却从未告诉过我。他默默为我做的事儿还有多少?
“多谢您提点。”我坚持往刘侍监手里一递,“您不说, 我恐怕永远蒙在鼓里。”
他半推半就地收到袖子里, 笑道:“娘娘们盼着你来呢。上次你寄回来的那个故事,被升平署改成了戏剧, 比起罗密欧那个差得远,你没参与就是味儿不对呀!演过一次,再没人点过了。
这会儿,娘娘们就在畅音阁看戏,都是些老样板,宜妃娘娘看腻了,上后头歇息去了,我带你过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