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狗在我掌心蹭了蹭,“那他呢?你还是会回到他身边吗?”
“只要他是皇帝,我就一定会在他身边。不过,不是情人关系。对我来说,只要不投入爱,讨好他并不难。”
“无情才是坚不可摧的铠甲。”他咧嘴一笑,抱着我的手贴在心口,讨好道:“别管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抽回手,再次严肃起来:“当官和做贼区别很大,你以往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比较多,筹谋的多是刺杀暗算这种事。可太依赖阴谋,就学不会阳谋,而阳谋才是官场斗争的主流。若没有非凡机遇,所有官员都得不断斗争,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做成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学会这样的斗争方式,才是最要紧的。”
他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那你先赶紧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能再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身边了。想必你自己也有数,一是太扎眼,二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我总觉得,咱们在赌场遇到的事儿不是巧合。”
就算是巧合,以他的能力,不该在那个小地方吃大亏。
让他受伤的是什么人,他肯定比我更清楚。
但他什么也不说,罔顾危险,在我这里赖着。
“我这个院子里鱼龙混杂,还没来得及好好整顿,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你要尽最大努力保护季广羽这个身份。这个身份已经是秀才了,八月份参加乡试,一旦中举就有资格进入官场。到时候我会想方设法推荐你去合适的衙门。
你之前说,想成为我插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刀,那就是不走正道,更是大材小用。我不缺刀。我缺的是能和我并肩战斗到最后的亲密战友,明白吗?”
“姐姐……”他抿了抿唇,往前稍稍一探身,双目如炬:“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像仙女一样,我好想亲你一下。”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若能中举……”
他舔了舔唇,迫不及待地打断我:“亲嘴行吗?”
我刚要回答,外面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管家来报,巡捕营的官差上门搜捕嫌犯。
“什么嫌犯?”我怒道:“你没告诉他们是谁住在这里吗?”
“说了,可他们拿着巡捕营都司下的搜捕令,还带着共犯,共犯一口咬定嫌犯翻进了咱家。”
啊,该不会真有吧?
可管家以他的职业生涯保证,绝没有陌生人进来过,“就算我老眼昏花,达哈布侍卫和牟大姐可不是吃素的。”
我顿时戒备起来,直觉这是一口从天而降的大锅。有人想害我。
是想给我扣上一个窝藏嫌犯的罪名吗?
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什么嫌犯能扳倒我?
刺杀皇帝?参与谋逆?
廖二穿好衣服走出来,在我耳边低声道:“应该是冲我来的。”
“他们想抓你?”我心一沉,下意识想,该不是‘武诸葛’的身份暴露了吧?
廖二一点头,问道:“他们有没有说嫌犯所犯何罪?”
管家道:“说了,两个大胆毛贼闯入十三爷府上撒野,损坏了东西,还偷走了重要物品。”
“丢了什么?”
“好像是一条很稀罕的鱼。”
……
这几天十三爷那边没动静,我还以为那事儿翻篇了,没想到他只是在闷头憋大招。
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就出手,还用强权压人……不过是几个鱼竿,至于吗?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把廖二抓走。
真到了巡捕营大狱,先不说要受什么刑,就怕呆久了真实面目藏不住。
到时候,窝藏重犯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我让管家先拿钱把官差稳住,又对廖二道:“我去找找十三爷,要是巡捕营的人到晚上还不撤走,你就趁黑先逃。”
他很淡定:“放心,他们拿不住我。该担心的是你,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打算去买三条最好的鱼竿,实在糊弄不过去的话,就老老实实拿出来赔罪。
以十三爷的为人,以我们俩的关系,他总不至于真让巡捕营从我家里抓人吧?
到贝勒府时,天刚擦黑,下人们正扎着梯子点灯。
门房对我还是那么客气,走下台阶来迎我,听闻我想见十三爷,笑呵呵道:“爷还没回来,不过今早留了话,要回来用晚饭的,看时辰差不多了,要不您进去等会儿?”
正求之不得。
进门走了没多会儿,就听到后院出来咿咿呀呀的黄梅调,还是男女对唱,唱得婉转凄凉。
带路的小丫鬟一边走,一边抽抽嗒嗒地跟着抹泪。
我不由好奇:“谁在唱戏?”
“回大人,是从安徽那边来的草台班子,贝勒爷请回来给福晋们解闷儿的,不是什么角儿,奴婢也叫不上名儿来。”
十三爷还真体贴呢。
大热天,在家吃着冰镇西瓜看戏,多好的享受。
就是曲子选的有点哀伤,大约是福晋们自己点的。
“唱的什么?”
小丫鬟想了想,摇头道:“奴婢记不住,反正是一个痴情丈夫被无情妻抛弃的事儿。你听,丈夫在苦苦挽留妻子,可那女子非要改嫁,真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