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代只好退回去轰赶看热闹的人。
我不想让杨猛等人和一个醉汉起冲突,用眼神示意他们退后,就这么半扛着十四穿过人群。
他虽然比我高不了多少,一身腱子肉却无比坚硬,再加上喝醉了,故意往我身上坠,没走几步,我便狼狈地喘起了粗气。
他还作妖不止,到了大堂,忽然一手抱住门柱子不走了。
若不是还有几双眼睛盯着,我肯定趁醉给他两个大逼兜。
他用力一扯把我也拉到门柱子上,回首望向后面看热闹的食客们,高喊:“跑堂!”
店小二愣了两秒才钻出来,谄媚地笑道:“贝勒爷,您叫我?”
十四勾勾手,让他走近些,然后指着我问:“她好看吗?”
小二瞟了我几眼,掂量了掂量,小心地说:“这位洋爷,很俊,很俊啊!”
十四摇摇头,不满道:“晓说q裙四二尓贰捂久以死七发布本文是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小二嘿嘿一笑:“好看好看,特别好看。”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如果磕头有用的话,我愿意立即跪下给他磕仨响头,只要他肯走!
“十四爷,你可是皇子,你的脸面就是皇家的脸面,咱丢不起啊,快走吧!”
他摇摇头,眼含戏谑,还有几分羞怯的期待,扭扭捏捏地说:“你叫我的名字我就走。”
我:……
所以你是被名字封印在这儿了吗??
三秒不过,他就变脸,没耐心地怒吼:“快点!”
我求助地看向戈尔代,戈尔代朝我抱拳作揖,我又看向杨猛,杨猛捂着眼睛直摇头。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咱回家叫,好不好?”我硬着头皮小声哄他。
十四抱着门柱子晃动‘娇躯’,傲娇而执着:“不,就在这儿叫。让他们都听听!”
喝了酒的人,手劲大得出奇,我的手腕都快断了,偏偏死活挣脱不开。
“叫吧,快叫啊!”起哄声一浪接一浪,喊得也越来越露骨,“叫完就能回家睡觉了!”
“是谁在这儿污言秽语?”十四倒还能分得出好赖,忽然面色一变,扭头朝那边看去,厉声喝道:“戈尔代,苏和泰,把那畜生拿下扭送步兵统领衙门监狱!”
好家伙,他竟然带了两个随从,挑的还都是没眼力见的呆鹅木头!
“是!”两道应声整齐地合在一起,那边人群顿时乱了。
趁乱,杨猛等人一起过来掰开十四,把他推着往外走。
十四怒斥他们伤风败俗,威吓要找言官参他们,大约是确定他真的醉的失去理智了,杨猛语气风凉地回怼道:“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参您的本子肯定比雪花还多,您还是想想怎么自保吧。”
等到十四被送上马,杨猛对我连连作揖不断道歉。
我能想象到今日之事后患无穷,可是已经发生了,又能怎样呢?只能尽力弥补。
我想了想对杨猛道:“事关咱们和十四贝勒的名声前途,决不能任由这事儿发酵。我有个想法,你看合适不合适。”
他忙道:“你说!”
“你们守着门,先别让食客走。我让戈尔代去衙门报个案,就说十四贝勒的印鉴在这里被偷了,今晚出现在店里的人都有偷走印鉴的嫌疑,要求他们留下姓名和指纹,以待开年后逐一审讯。当然,就是吓唬他们一下。这样一来,首先能转移矛盾点,让外人分不清虚实主次,其次,以后就算有人谈起这场闹剧,也只能是无凭无据的捕风捉影,谁敢大放厥词说起今日在场亲眼所见,必要掂量一番,是否会被当成嫌疑人抓走。”
杨猛眯了眯眼,竖起大拇指:“秋官急智过人,本官佩服。只是十四爷那边……”
“他也是要脸的人,酒醒之后自会懊恼万分。我去说。”
于是我们各自行动起来。
戈尔代答应得很爽快,“姑娘放心,顺天府有十四爷的门人,只要一声招呼,立刻就能出人。”
我嘱咐道:“不是真拿人,吓唬吓唬他们就好。”
戈尔代不以为然道:“天子脚下,这些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吓唬一下肯定不够,必要让他们吃些皮肉之苦才能管得住嘴!”
我对他的办事能力深表怀疑,严厉警告道:“能吓唬几个就吓唬几个吧,过犹不及,事情闹大了反而无法补救。我们擅做主张,也担着受罚的风险,别连累顺天府的官差了。”
“您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戈尔代应下了,又小心翼翼地劝我:“您还是快回府吧,要不爷他肯定得折回来找您……”
好的不灵坏的灵,戈尔代这张嘴真是开了光了……
夜色更深了,喧嚣了一天的街道终于重归平静,我抱着宜妃赏的素缎疲惫跋涉时,果真遇到了折返回来的十四!
他在马背上歪歪斜斜,将将要倒下来时,猛地看到我,就像濒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忽然爆发出空前的力量,伸手一捞,硬生生将我抱上马背!
吓得我差点撒手扔了素缎!
“秋童……”这一次,他没发癫,也没发怒,而是在发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