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看着眼前这位三十五岁左右,梳着优雅盘发的女人,情不自禁地说:“可是看到您的第一眼, 我就知道这种说法是荒谬的。您和秋女士长得太像了。她肯定留下了自己的血脉。孩子的父亲会是谁呢?我相信全世界都会好奇。”
那位女士微笑着问:“你见过她?”
威廉将她带到二楼一间向阳的书房, 指着墙角的椅子道:“十几年前, 网络上曾流传过一段探险视频, 在一座无名古堡里,有一张署名为秋童公爵的画像。我看了一眼就认出来, 那幅画的背景就是这个角落, 因此对上面的人印象深刻。不过,秋童从未获封公爵, 所以我和我的家人都觉得那是伪作。后来有人认出那是十八世纪著名画家托马斯·庚斯博罗的笔触,而他是年女士的好友。这说明,那画上的人很可能就是秋女士本人!遗憾的人,那段视频,那个博主,包括那幅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能找到。”
说到这儿他耸耸肩道:“侦探电影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主角总能抓住一闪而过的线索,而现实中的人总是在多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再次看向她:“基因真是太神奇了,您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和她一样。能否冒昧请教,您是她的嫡系传人吗?”
那位女士摇摇头,“她没留下任何后人。”
威廉先是点点头,继而忍不住好奇,追问:“那您为什么能拿到那些东西呢?我是说,入关文件。”
“当时陪她一起回国的,还有一个人。”
威廉恍然道:“额尔登先生!”
那位女士不置可否,又说了一句:“在大清,她还有很多生死之交。”
威廉很会脑补,片刻后表情沉重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像高忠、阿克敦劫狱那样,那些人拼死将她从乾隆手中救了出来。”
“那后来呢?”下了楼,威廉还在问。
这时一辆红色跑车停在门口,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下了车,对她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
“抱歉,稍等我一下。”那位女士快步走向沙发,从包里取出正在震动的手机。
“秋童,妈刚才打电话说温肆能正常走路了,本周末是他二十一岁生日,想给他好好庆祝一下,你能提前回来么?”
秋童没说话。
她曾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阔别三百年后第一次回来,本想多住几天追忆故人。
再者,那个温肆……作为常峥女士唯一亲生的孩子,和温部长的老来得子,实在惯得不像话。
先前就无比叛逆,浮潜出了意外昏迷三年,醒来后不仅没有感恩,还变本加厉。
对所有人颐指气使,把那头发全白了老父亲当奴才,任凭老母亲嘘寒问暖只有冷眼。
更不着调的是,他竟然不顾伦理道德,背着家人调戏她!
要知道,秋童回来的时候他才六岁,虽然很调皮,但粉雕玉琢、伶俐可爱,还喜欢缠着她问东问西。
心理年龄已经五十多岁的秋童,将这个弟弟当儿子一样宠。
宠了六年,因为常峥女士工作需要,他们家搬去西班牙,再见时,他就成了植物人。
当时全家人都很痛苦,包括经历过很多次生离死别的秋童。
为了给他治病,常峥放弃工作,带他回到北京。期间秋童也没少出力,几乎每周都去陪他说说话。
好不容易盼来了奇迹,这孩子……这混球……这小恶魔!轻浮浪荡,无耻难缠!
秋童已经被自己带大的孩子伤过一次,此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这次亲自来伦敦,其实也有躲着他的目的——但凡他不是常峥女士的小宝贝,定将他收拾得这辈子都躲着她。
“说话呀,小肆跟妈说,只要你回来陪他过生日,他就回学校把大学读完。你要是不答应,妈肯定不好意思找你,只会偷偷哭。人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一老一小咱们都惹不起,让着点呗,你说呢?”
声筒里的字句简直就像小摔炮,炸的秋童太阳穴疼。
小肆,小四,这两个发音一样的名字,都是她命里的克星。
为了常峥女士能多活几年,秋童咬牙道:“这边事情没搞定。回不去。”
“怎么?对方非要拍卖?那你就别跟他啰嗦了,我跟爸说,让他出钱拍回来就是。这钱就从留给小肆的遗产里出。”常黎今年快五十了,说这话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这两件珠宝的拍卖底价定在三千万英镑,寻常人肯定没底气说买就买。
但温祁持有温良实业百分之十七的股份,随便卖一点,大几亿就有了。
“不是。我……”秋童刚想撒个慌,说自己受了点伤,就听常黎又道:“小肆从小就喜欢缠着你,现在只肯听你的话,你要是不回来,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生日宴肯定办得鸡飞狗跳。反正你得回来,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飞到伦敦接你。”
……得。
上次她抱着冲锋枪把秋童从大清接回来,剽悍得无与伦比。
这次还是免了吧。
秋童稍一松口,她便得寸进尺道:“别忘了买个生日礼物,小肆现在喜欢钓鱼,英国的萨姆尔顿鱼竿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