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骤雨初歇,早朝之上,燕程询问着工部上林苑修建得如何,工部如实回禀着,能够在春猎之前完工。
户部尚书听着这些话,站在下面踟蹰不安,小心翼翼观察着上面燕程的脸色。
他正要上前一步,正好迎上燕程冷厉的视线,又收回了步子,几番辗转之下,他还是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程看了他一眼,眼底多少带了烦闷,“既知道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户部尚书连忙跪下,“陛下,现如今全国各地的粮荒愈发严重,各地上报的灾民数以万计,臣以为眼下应当举国力平灾,春猎之事可暂缓啊陛下。”
燕程脸色黑了下来,安静了片刻看着户部尚书,“桓王不是已经带着赈灾粮下去了吗?”
“桓王下放也只是饮鸩止渴,仅此一批远远不够,何况天灾难料,总要扶持各地农作方针,以应对天灾。”
燕程的声音一点点高了起来,“那你想办法啊,总跟朕说这出事了,那天灾了,什么都要朕想办法,朕要你这个户部尚书有何用?!”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噤了声。
“行了,你们先商议,有办法了再与朕聊。”燕程起身,“首年春猎关乎国运,不能取消。”
说着燕程背过手,“若是没别的事就退朝。”
燕程压根也不管下面是否还有人有事禀报,接着离开了大殿。
大殿众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都下朝散开,司延正要走,被李公公叫住,“侯爷留步。”
司延停下,看李公公笑眯眯的躬身,“陛下有要事请侯爷商议。”
司延应声去了后殿,户部尚书大约是跟上来进谏,燕程正在发火。
“说什么平灾,那不都要银子吗?可朕才开国,连新朝行宫都没修缮完,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燕程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那不是还有没有受影响的地区吗?不然这样,去把那些地方的赋税调高。”
户部尚书骇然,“这,这恐怕不妥吧陛下。”
“这又不行?!”燕程看着户部尚书,“不是你说的举国力平灾?!难道指望朕把所有的赈灾银两都出了?!”
燕程发了好大一顿火,将户部尚书赶了出来。
户部尚书叹着气,从司延的身边走过。
司延进了屋,朝燕程行礼。
燕程仍然眉头紧锁,“前阵子你在京外平乱,可看到了那些往京城钻的难民?”
“是。”
燕程叹了口气,“朕才刚登基,那群贱民就想着吸朕的血,本来想着偷偷弄掉一些,没想到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燕程烦躁得很,“这种事还是你会办,听说前两日你办得都不错,没有人闹过。”
“京外十里八乡,就都交给你了,”燕程沉吟着,“若是过阵子其他地方厉害了,恐怕还得劳烦你离京外调去处理一下。”
司延垂眸,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
燕程看向司延,冷不丁问着,“对了,朕先前给你送的几个通房,可还合心意?”
司延平静的回着,“合心意。”
燕程笑了,走到了司延身边,“很喜欢你怎么都没碰啊。”
霎时,寒意在殿中扩散开。
“你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习武之人一身血性,能忍得住?”
司延面色不改,“陛下说笑了,从前军营中禁女色,就是怕过度沉溺影响战事,臣事务繁多时,没有这个习惯。”
“也是,怪朕了。”燕程又莫名一句,“那小公主还在你府里养着是吗?”
司延眉骨微动,“在。”
燕程点头,咽了两下口水,“过两日春猎,把她带上。”
只此一听就知道燕程打的什么算盘。
卫轲在宫门外看见司延出来,迎上前,看着司延如常的面色,“陛下叫您去说了什么?”
“没什么。”司延神色平静无比,“回府。”
“哦。”卫轲调转马匹方向。
司延冷不丁一句,“前阵子陛下送来的通房都在是吗?”
“在。”
司延嗓音略显阴寒,“都叫去,等着。”
卫轲听司延提起那几个通房倒是新鲜,疑惑的看向司延,见司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
司延回府之际,带上饿了很久的乌雪,磨干净它的爪牙。
带到了大堂,却发现屋内空空荡荡,他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旁边的卫轲卫辙,“人呢?”
卫辙表情复杂,踟蹰片刻才开口,“侯爷,都在后院陪云姑娘练琴呢。”
司延:“?”
司延站在高楼远远看过去,看着云皎皎的小院子里颇为热闹。
云皎皎周围围了五六个女孩子,简烛坐在她身侧,看她弹了几个音,摇了摇头,以半环抱的姿态环住她,将人圈在自己和琴之间,纤细手指交叠,重新按着她的手弹了一遍。
“不对不对,这样太寡淡了。”
旁边舞姬上前,再次环住云皎皎,换了种方式弹了一遍。
“这般艳情,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