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司羽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她呆呆的,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你忘了?我看过你身份证。我这里。”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过目不忘。!”
司羽这下百分之百确认了,真是他。
这股痞坏又自负的劲儿,也只有他了。
第63章 63 .你值得
司羽开门,发现陈耀光手上还揪了个孩子,约莫八九岁,黑胖,四肢乱扑腾。
“他往你门上砸臭鸡蛋,刚好被我撞到了。”
陈耀光给她解释,又转头喝斥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干这种缺德事,今天舔你也得把这里舔干净了!”
“不是我,我就砸了俩鸡蛋,其它的都和我没关系。”
他凶狠起来相当吓人,那孩子急得哭起来了。
“说,谁让你砸鸡蛋的?”
“我不认识,他给了我买了个健达奇趣蛋,说完成任务后会再给我一个......呜呜,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算了,一个孩子,让他走吧,我知道那人是谁。”
司羽突然开口,声音疲倦平静。
陈耀光听她的,松了手,那小孩立刻跟受惊的兔子似地,箭一般往下蹿。
陈耀光粗着声音在身后警告他:“小兔崽子学点好,再有下次饶不了你!”
又回头问司羽,“你这是得罪谁了?”
门口污七糟八的,跟高利贷追账似的。
“说来话长,你先进来吧!”
司羽闪到一边,让陈耀光从门缝挤进来,然后又嘭一声把门关上,习惯性地反锁,又把链条挂上。
陈耀光这才发现门后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不锈钢盆,应该是晚上抵门用的,不由地眉心一跳。
“随便坐。”
司羽边说边快速把匕首收了起来,还是被他瞥见了。
他迟疑着坐下。
司羽从一个硕大的塑料袋里翻出瓶矿泉水,扔了过去。
陈耀光接住,握在手里,先环视一圈,只觉触目心惊,房间凳仰桌翻,像被鬼子进村洗劫过一样。
“你没事吧?”
他顾不上追问事端,先把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好,除了神情疲惫、脸色略苍白些外,全尾全须。
司羽摇摇头,示意他喝水。
他在她催促的目光下拧瓶盖,却一直没拧开,因为司羽已经开始讲事情的始末了。
她讲得飞快,平静麻木,像在说别人的事,几乎不带一点感情色彩,陈耀光却越听脸色越难看,把手上那瓶水捏得嘎吱嘎吱直响。
“你爷爷奶奶呢?还有其它亲戚朋友?就没一个站出来说话的?”
他觉得荒唐,简直匪夷所思,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这种事?
“我爷爷奶奶早去世了,我妈这边只有一个姨妈,嫁到加拿大去了。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况且我大伯他们很会装,连我都差点被骗了。”
司羽声音苦涩。
她爸妈出事时她上大二,司麒刚被当地最好的高中录取,正是人生花团锦簇、风调雨顺的时候。听到噩耗俩人魂都没了,日夜痛哭,一切全仗大伯他们张罗,木偶似的,让他们签字就签字,让按手印就按手印,从没起过疑心。
办完丧事司羽就返校了,大伯一家搬来照顾司麒。
那时的她还无法消化这么残酷的事,终日被痛苦啃噬,自顾不暇,加上大伯母常在电话里诉苦,说她弟司麒叛逆期来了,脾气别扭古怪,一点就着,让她非常难做,说多了她也觉得司麒被自己父母惯坏了。
等后来司麒想给她告状,刚露出话头她就训他,说今时不同往日,他得懂事,大伯一家照顾他不容易,让他把少爷脾气收收。
次数多了,司麒逐渐不给她打电话了,她不仅没发觉不对,反暗自欣慰,觉得他终于懂事了。
其实司麒出走的第二天,有个陌生号码给她打过三通电话,当时她正在上课,不耐烦地按了。
后来回想,应该是走投无路的弟弟发给她的最后求救信号。
司羽悔得肠子都断了,心撕裂般地疼,为她当时的自私、粗心和冷淡。
所以当所有人都告诉她司麒不可能找回来时,她毅然办了休学,踏上了独自寻亲这条艰难奔波的路。
从那时起,找到司麒变成了她活着的唯一意义。
不,还有一件事,让大伯一家得到报应!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间房里吧?你还得找司麒。”
陈耀光并没在愤怒的情绪里沉浸太久,很快镇定下来,直击问题核心。
“我也一直在想这事。以那家人厚颜无耻的尿性,我在这里他们还这么猖狂,我一走,多半时会撬锁强住进来的,除非我把房子卖了。”
“遇到这么难缠的人,又卖得急,估计不好出手。”
陈耀光轻轻皱起了眉头。
“是!其实我也舍不得卖,等我把司麒找回来,我俩还要在这里长长久久住下去呢!要是那个买主到时愿意再卖给我就好了。”
“那得找个熟人。”
“不是熟人,是大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我也就那么说说。”
司羽摇头,自己也觉得自己在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