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您想知道的,我已经悉数说与你听。”
“还望您不要伤害我苍季阁的人。”
宁薇压下语气中的颤意,云栀听着她的话,心头掠过一丝疑虑。
凤落白明明没做什么,为何宁薇会如此害怕。
在云栀的记忆中,宁薇的性子还算是沉稳,可是她现在的反应,让云栀难免有些多想。
宁薇难道也做过什么对不起凤落白的事情?
不等云栀细想,凤落白已然蹲下身。
他抬起手,握住宁薇削瘦的下巴。
“原来在宁薇阿姊心中,我竟然是这种人吗?”
宁薇眉目垂下,她睫毛颤了颤,苍白的唇有些抖:“我...不是这个意思。”
“落白,落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我对你也多有照拂,是不是?”
“你就念及我从前对你的关照,放过苍季阁,可以吗?”
宁薇不复初见时的淡然,云栀望着她的模样,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悲戚——
这种情绪很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她的心绪是不会有波动的。
室内一片安静,唯有香炉中偶尔传来一两道细碎的“劈啪”声。
云栀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待凤落白的答案。
只见他垂眸思索半晌,过了许久,才阖上眼眸,缓声道:“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我只知一件事。”
“你不能留。”
青年的声音染上几分落寞,云栀有些惊诧的抬头,只见一袭黑衣的凤落白伸手握住宁薇的脖子,果断又利落地扭断她的脖子。
宁薇求饶的话堵在唇边,瞪大的黑亮眼眸慢慢失去光采,变成一片涣散的灰黑。
站在不远处的少女看见她眼底还未散去的慌张与害怕。
她往后退了退,却在慌忙之中,仓惶的摔倒在地。
这不是云栀作出的反应。
云栀能感受到忍冬心底升起的慌张与害怕。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紧张地后退了几步。
“砰。”
忍冬没注意到身后已无去路,她撞上木门,后脑勺处传来一阵钝痛。
眼前的事物模糊许多,忍冬摇了摇头,几乎失了声:“尊上,您为何会变成这样?”
忍冬泪眼婆娑,她看着宁薇的尸体,哽咽道:“祭司大人待您如此之好。”
“可您却在得势之时,恩将仇报。”
凤落白起身,悠悠看向靠在门前的少女。
隔着一段距离,凤落白将她的情绪收尽眼底。
紧张、难过、失落。
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凤落白解读着少女丰富的情绪,眼底的杀意褪了些许。
“听起来,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危险的气息散开,忍冬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眼看着黑衣青年步步逼近,忍冬压下心底的难过,费力地抬起头,强迫自己与其对视。
泪花在眼眶中打转,隔着一片模糊,忍冬好似瞧见了凤落白的不同。
只是几句对话的功夫,尊上的左眼..好像也变颜色了。
起初还只是暗红,可是在宁薇之后,尊上的眼眸便成了彻彻底底的血红。
微妙的恐惧感漫上心头,忍冬退无可退,她往旁边的角落缩了缩,再回过头时,凤落白早已站到自己面前。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浓重的威压逼得忍冬几乎喘不过气,她盯着凤落白衣袍上的花纹
,心中一片死寂。.
祭司大人身死,她定然不能再活一次。
莫大的悲哀漫上心头,忍冬闭上眼,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她原以为凤落白会给自己一个痛快,可过了许久,凤落白都没有动作。
忍冬心中闪过一丝讶异,她缓缓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低垂着眉眼,红眸中似有趣味闪过。
“我不杀你。”
“整个苍季阁中,我只留你一个。”
忍冬惊住,想也没想,便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为何?”
“魔族的下一任祭司,你来做。”
青年的声音平稳,隐约间带着几分不容说服的威严意味。
他顿了顿,简洁明了地道出想法。
“我要你,永远臣服于我。”
忍冬心头一颤。
此话一出,在忍冬体内的云栀都为之一愣。
凤落白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意见。
实在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那忍冬呢,忍冬会答应他吗?
苍季阁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还有几道低低的交流声响起。
“这间房搜了吗?”
“这间房尊上在,换个地方。”
“换,瞿大人说了,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苍季阁上下,不能留一个活口。”
低且沉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忍冬脊背一僵。
眼泪无声落下,忍冬压下心中的颤意,抬手拭去颊边的眼泪。
“为什么是我?”
她问。
凤落白抬眸望向室外,温声道:“宁薇会的,你也都会,不是吗?”
忍冬瞪大眼,声音拔高了些许:“您..您为何会知道。”
凤落白垂下眼,一双血眸安静地看着她:“魔域上下,所有的事情,我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