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果果拿着两个鸡蛋回来,“这个瞧着挺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双黄蛋。”
孙招娣笑着让她把鸡蛋放在柜子里。
中午她们给陆再阳留了饭菜在锅里,因为不知道回来的人有几个,她们还多准备了些。
下午三点多左右,陆再阳一个人回来了。
他依旧推着自行车,只不过另一手里提着一袋子山梨。
“朋友送的,”陆再阳把那袋梨子给路果果,路果果拿去洗了一人一个坐在院子里一边啃一边说话。
“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说是用了最新的特效药,药价还是和老药一样,用大姨父的话来说也算是赶上好时候,表姐和表弟不愿意回来,爹说他明天回。”
陆再阳几句话就把医院的情况说了。
“药有效就好,而且和老药一个价,那的确是个好消息。”
孙招娣松了口气,“你们大姨还不知道查出什么病呢,她一个人在家,就算有人可以带口信过去我都不放心。”
“这么远的地方,很难找到顺路的人带口信过去,”陆再阳摇头,“还是等表弟他们有人回去后亲自跟大姨说比较好,免得她一个人在家里担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就是你们三姨、四姨那边,我不知道是该说的好,还是不该说的好,她们家这两年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要是你们大姨父没生病还好,这在医院我要是告诉她们联系上人了,指不定她们男人会怎么想呢。”
孙招娣有点发愁,两个妹妹是挺惦记大姐的,可现在不是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们都有各自的家庭了,有些事不能随心所欲,得多方面考虑才行。
只有小弟孙小宝他们,孙招娣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孙小宝作为孙家的老来子,老来根,从小到大都是爹娘心里的宝,虽然长大后说不上是二混子,但也是干啥啥不行,吃喝第一名。
以前靠爹娘养,现在靠媳妇儿和爹娘养,自己一点担当都没有。
路果果闻言道:“那就先不说,等大姨父出院到咱们家的时候,再跟她们说。”
“也只有这样了,”孙招娣叹气。
地里又有活儿忙了,所以没过几天,陆再阳他们也开始上工,周晓梅不放心孙大姨一个人在家,所以先回去了,她回去的时候是和周晓枫一起的,这么远的路,让一个姑娘独自走回去,很让人放心不下。
孙大姨在家盼了几天也不见他们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噩耗。
孙大姨哭得眼皮子都肿了,却还是坚持着给收拾好东西,又拿出八十块钱交给周晓枫,“把欠你二姨家的钱全部还了,剩下的给你爹买药,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咱们家离县城远,多买点也不用那么着急。”
周晓枫一一应着,带着钱还有给孙招娣他们家的干笋什么的出发了。
孙大姨把人送到院子外,一直到儿子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她还站在那。
家里一共有两百多块钱,是这么多年来家里攒下的,本来是要给两个孩子做嫁妆和彩礼,孩子他爹这么一病,这些钱……
不等她想好怎么办,周晓梅就来到她身后轻声道,“娘,山下那个生产队王家不是要给他们家的瘫儿子娶媳妇儿吗?我听五婶说他们家愿意给一百二十块彩礼呢,我想嫁过去。”
孙大姨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家还不到卖女儿的地步!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你爹回来要是知道你这么想,指定打你!”
那王家瘫儿生出来就又痴又傻,还四肢发软不能动弹,除了脑袋正常长,身体和四肢又干又瘦像怪物一样,这嫁过去不仅守一辈子的活寡,还要照顾那一大家人,给人当牛作马一辈子!
孙大姨想到这又瞪了周晓梅一眼,“你这话就是在挖娘的心!”
周晓梅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我、我想帮家里,痨病多可怕啊,我不想爹……”
她什么都不会,能想到的就是卖了自己给家里挣一笔药钱。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孙大姨一边哭一边让她别起这种念头,否则她爹会气死。
周晓枫把东西送到孙招娣手里后,便要去县里照顾他爹,孙招娣把钱塞过去,却被他接过走的时候放在栀子花树下面。
还是路果果瞧见了,把钱交给孙招娣。
“哪有这么着急的……”
孙招娣气得跺脚。
又过了两天,大姨父出院了。
陆老八强硬地把人带回家里住,“好不容易来一次,家门都不进,你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好意思上门走动?”
大姨父瞧着更瘦了,但人比在家里的时候精神些,可见药还是有用。
“太麻烦你们了。”
大姨父拘束得很,坐在堂屋里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我惦记着家里,也不知道晓梅她们母女怎么样了,二妹,二妹夫,我们明天一早是一定要回去的,一大早就走,你们别忙活。”
“不留你,就留你们一晚上,怎么也要认认门,”孙招娣笑道,“我已经跟三妹四妹那边递了话,晚上她们就过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大姐夫回去也能跟大姐说说我们三姐妹现如今的日子怎么样,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