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绮和翁纯已经去见太后了。
贵妃素来不爱和人多叙, 她们心知肚明这一点。
两刻钟,姜杳没动静, 翁纯和翁绮会想办法扶着太后“路过”储秀宫。
贵妃笑不可遏。
她眼眸流转,顾盼生辉。
“那若是我发落你,你可乖乖认罪?”
“只要娘娘说清并一一烙到实处。”
贵妃还在笑,唇边却已是怒容。
“其一,狂妄悖逆,不知礼数,和诰命夫人、宫中娘娘讲话,也是你能说不的?”
“其二,油嘴滑舌,不知孝悌,跟我倒是花言巧语一片,你的妹妹和祖母都跪下,你不听劝、不顾念亲情,如此德行,也配做横阙第一?”
“其三,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择巢试第一,自己便不知自己是谁了?”
……好牛的PUA。
但姜杳的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想笑。
姜杳突然问系统:“你知道她的话让我想起来谁么?”
系统:“谁?”
姜杳感慨似的叹了口气。
“上一个这么和我吵嚷的,是我刚进娱乐圈的时候我那资本家蛀虫老板。”
“然后他后来被我和另一位一起送进了局子,下半辈子估计是牢饭赠送到坟头了。”
殿中,姜杳仍然是那副坦荡的模样。
“看来娘娘是诚心想让臣女认罪。”
“既然一定要按扰乱宫闱处理,臣女可否也争辩一二?”
贵妃眼里笑意更浓。
和她玩拖延时间的伎俩么?
……那也得玩得起才行。
“你讲。”
“其一,我与沈鎏的赌约堂堂正正,合法合规,大燕律令和开鉴门条规无一不允正规比试,而放眼古今,即使是贵人,也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放肆!”
寇夫人立刻怒喝出声,她杏眼圆瞪。
“你什么意思,说娘娘不公正吗?”
“娘娘自然是无比公正的。杳娘说的是您。”
“——今日这个局面,难道不是夫人求来的吗?”
姜杳讲话仍然是那副直率甚至撕开所有人假面的刻薄。
她轻轻勾了下唇。
“别太疼儿子了,寇夫人。”
“其二,臣女如此不堪,在被下毒算计的情况下仍然险胜沈小少爷一头,是他无能,还是臣女无能?”
这一句,是看着寇夫人说的。
寇夫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姜杳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多少?
那两个、那两个下毒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已经被沈家处理掉了,她不可能知道什么!
而贵妃身前。
彩衣和彤云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惊恐来形容了。
那几乎是在看死人。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她知道她在对谁说话吗?!
半晌无人应答。
姜杳自顾自笑了一声。
“哦,看来不是臣女。”
“其三,臣女确实不算什么东西……”
姜杳拖长腔调,露出一点笑的尾音。
“即使这样,娘娘和夫人还是这般着急,甚至费劲了心思召见不是什么东西的臣女,说明这赌约是有效的,而且已经惊动了宫闱中,甚至是陛下……是么?”
储秀宫内死寂一片。
“碰!”
李老夫人猛然昏了过去。
姜陶和姜晚惊慌失色,膝行到贵妃身边。
“祖母!”
“祖母,祖母你怎么了!”
而姜杳的眼神未动摇半分。
她仍然站在那里,身形纹丝不动。
……到底是老谋深算,发现管不住姜杳,又突然被迫涉及宫中秘事,就直接昏了。
贵妃似乎是这时候才发现她们。
“李老夫人年事已高,确实不该还在这。”
她懒懒地敲了敲额角。
“彤云,带几位小姐和李老夫人去偏殿休息。”
“彩衣,去殿门口——你知道怎么做。”
两个女官应是。
不知从哪儿又来了一批女官,很快将昏厥的李老夫人和姜晚姜陶都带了下去。
姜晚走的时候眼里头都是压不住的阴冷,只是姜杳根本没抬眼。
殿中,很快就剩下了贵妃、寇夫人和姜杳。
贵妃懒懒笑起来。
“现在清净了。”
“本宫以为你是等援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本宫……”
“太有意思了,姜杳。”
贵妃的话锋突然一转。
“但这局确实不是本宫攒的,冤有头债有主,来吧,嫂嫂。”
而刚才还柔弱的寇夫人眼神已经狠毒起来。
她冷笑。
“你就算知道了,那又怎样呢?”
“你人在我们这里,就你这野又凶悍的冷漠性子,谁会不顾一切来救你?”
姜杳失笑。
她似乎是惊讶于寇夫人的这番言辞,眼神里都带了怜悯。
而寇夫人还在放话。
“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改赌约,要么,就狠狠吃些苦,见识见识沈家不是好惹的!”
“的”字落下,不知何处而来的几道影子同时出现!
“拿下她,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