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是柔声细语。
“母亲说的,杳娘怎的可能不听呢?”
系统:!!!
系统:“你疯了吗!刚才的酒里什么都没,寇夫人是障眼法,可这个壶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的局。
寇夫人先做戏,房夫人接上。
……虽然手段老了些,但配上个死要面子的李老夫人,也差不多能成。
姜杳淡定斟酒。
“哪儿有药,是什么药?”
液柱斜斜浇下。
酒盅里面晶莹剔透,看不出一点污浊。
系统:“壶壁上有催///情///药,她应该是提前吃过解药才敢和你一起喝,你……”
原来是这个。
姜杳脑海里转瞬想通了一切。
那她大概知道,房夫人为她找的“奸///夫”是谁了。
“咱们也换解药,我没记错的话,有一个积分很高的清心丹。”
姜杳将一盅酒双手递给房夫人。
系统:“那个很贵的,咱们好不容易攒够了积分,你不是想换把刀?”
“下回再说,先换清心丹。”
姜杳神色镇定,脑海中的语调却有点古怪的笑意。
“我本来想等,但是觉得没意思了。”
“我先进去看看,她为我找的是谁。”
为什么一直都按照他们的步调走?
为什么一直都在努力巧妙破局?
甚至在看到房夫人的酒壶时,她有种“终于来了”的兴奋。
清心丹滚入喉咙。
姜杳笑盈盈地举杯,“母亲,寇夫人,请。”
看着姜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房夫人的心才真正放下。
这个局很老,她却费了很大心思。
布置得周密、详尽、几乎万无一失。
下重金购入入水即融的药与解药,又买通了宫中的太监宫女,在壶壁上抹好药。
提前与寇夫人打好招呼,让她大张旗鼓转移注意力,她好置换酒壶,再利用今日一天李老夫人好面子、对姜杳的怨气,威逼着她喝下这酒。
房夫人心里默念着数,看着姜杳的面颊一点一点变红。
她为姜杳选择的对象是沈鎏。
这才是寇夫人愿意一并帮忙的原因。
而这个老套的计谋不可谓不恶毒。
人人皆知姜杳和沈鎏的对赌,姜杳为了不取消赌约更是不惜得罪沈家与德贵妃,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成为了帛阳公主的武师父,又有游骑将军的姐姐撑腰。
最鼎盛、最得意的时候,闹出了这种丑闻,还是在宫宴之上……
姜杳的眼神早已不复方才的清明。
她的手无意识撑在桌面上,眼帘微阖。
“唔……”
这是房淑卉献给德贵妃的交代。
她满意地勾起了唇。
“杳娘?”
“杳娘?这是喝多了吗?”
一旁的寇夫人也探头来看。
她为了避免生事端,干脆就坐在这里,一左一右,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宫宴不允侍女进宫,姜漱这会儿被那群军中的拦着无法脱身,翁绮翁纯被贵妃早就算计,留在了突然不适的太后身边,游渡朝那个小子就更不足为惧了,今日围着他劝酒的不用安排就足够多……
这两个女人合计得确实是万无一失。
姜陶心力交瘁,只想吃东西,并未留意母亲这边的不对劲。
而姜晚学医,早就感觉到了不对。
但她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便收回了视线。
为什么要管呢?
眼看她起朱楼,眼看她宴宾客,还不能等她楼塌了?①
“哎呀,还是年轻,服不住酒。”
寇夫人笑起来,“快去吧,寻位宫女,带着杳娘去清荷筑休息一下,醒醒酒。”
她意味深长。
“毕竟是宫宴,这样可不太好。”
很快便有宫女过来搀人。
姜杳很是顺从,被扶了起来。
宫中觥筹交错,这位宫女的个子和姜杳一般高,身上衣服繁复,竟然完整地挡住了她。
夜已然深了。
立秋之后,燕京的夜晚已然很有凉意。
凉风拂在面上,像母亲温柔清凉的一个吻。
柔软清瘦的女孩子软绵绵倒在宫女身上,不知何时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闭目喃喃:“娘……”
宫女是房夫人重金买通下来的人。
她见过太多中情药后丑态百出的人,却没有一人如此安静温恬。
像只是困了一样温驯乖巧。
今日风光都俱于一身的少女,醉酒又中了药,第一时间,竟然想到的,是去世了十五年的母亲吗?
她心里念着的,求助的,仍然是自己的母亲吗?
宫女只是怔了那么一瞬。
但她的表情实实在在地露出了一丝不忍。
但那又如何呢?
宫女咬了咬牙,扶着她往最深的一间雅室走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更何况,药不是她下的,人不是她暗算的,她只是、只是送了姜二娘子一程,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是清荷筑,有许多女孩子的衣服,很多宫妃的外戚如若探望,夜宿宫殿基本都住在这里。
房夫人当时属于被扣押,才住在了储秀宫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