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头也不抬。
“我这样的估计是不行,但是正常参加秋猎, 做得到。”
游渡朝咂舌。
“你真是……”
“要强”两个字没说完,那边便有人闯进了疏光院。
“姜杳!你为什么下了课又走了!”
河阳公主招呼也不打就闯进来, 声音很高。
“我今天射箭已经到十环了,就是稳不……怎么有人?”
“殿下也是闯进来的。”
姜杳放下笔。
她吹了吹那张纸,淡声反驳。
河阳公主认得游渡朝和翁绮翁纯。
这几位身份都不低,两厢都起身见礼。
“公主殿下。”
“拜见公主殿下。”
这是当时姜杳开鉴门的朋友。
也是太后家和游家的孩子。
……怎么这人到这里朋友还能跟来?
河阳公主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给三人还礼。
“诸位免礼。”
只有姜杳仍然坐在那儿。
她将图用镇纸压好,这才转头。
“十环很好,后面是哪儿出问题了?”
河阳公主本来微微窒了一下,但又咬了咬嘴唇。
“没办法……没办法在马背上把握好准头。”
“没有人能立刻在马背上把握好准头,如果是这个事情的话,不用慌。”
姜杳歪了歪脑袋,语气镇定。
“先找到感觉,慢慢练几天,后面再上马就行。”
河阳公主本来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来疏光院。
她是不服气。
凭什么她进步这么大,姜杳却不怎么夸?
一天天给帛阳跑前跑后,甚至神神秘秘给她制造东西、带吃的、手把手教,对自己却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就因为当时父皇点的是帛阳?
河阳公主不甘心。
她金尊玉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落?
连弓都拉不开的病秧子,有什么资格受到姜杳这般偏爱?
“你就不能今天去教我吗?一会儿还要再给帛阳加训?”
河阳公主仰头。
“我今天就想学!”
翁绮翁纯尚且淡定。
游渡朝已经瞪大了眼睛。
他要是没记错,第一天当时这位祖宗还找淑妃和德贵妃告状了吧?
这么快就转变态度了?
但姜杳毫不意外。
因为她这个脾气太少见了,觉得稀奇而已。
她现在相当于一个稀罕玩意,河阳公主应该是没见过这样忤逆她还确实动不了的,因为出格,所以感到新奇。
又因为帛阳公主有而她没有,自己并没有给她超乎寻常的照看和喜爱,所以河阳公主自己来了。
简单点说,小孩心理,关注她她觉得理所当然,不关注她她就张牙舞爪惹事。
恨不得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但姜杳确实不喜欢照顾孩子。
聪明但脾气大的也一样。
谁家正常孩子会去抢人家孩子手炉还欺辱别人?
上课的时候正常教授的时候不带私人情绪,都下班了还不能躲人吗?
“就算不加课,臣也会按照臣的顺序来的。”
姜杳慢条斯理,“殿下今日练得不错,可以休息了。”
河阳公主本来还想动怒,但又被一句“练得不错”安抚到了。
“也、也行吧。”
她卡巴了一下,“那你明天记得早点来。”
姜杳颔首。
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微微蹙眉。
“殿下。”
河阳公主很快回头:“怎么了?”
“如若有空,跟镜阳殿下说一声。”
她慢吞吞地说,“她新拿来那把弓我看过了,没问题,可以用,已经让人送回去了。”
河阳公主变了几次神色。
失望、恼怒、迟疑。
但其中有一个非常明显。
是欲言又止。
所以河阳公主只是气冲冲反问。
“你不能和她说?”
姜杳垂眼,温声应下。
“好,臣和她说。”
河阳公主:……
河阳公主愤怒地离开了疏光院。
游渡朝:……
好。
他妹妹在人格魅力上面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他意外。
这人冷眼旁观别人,全然忘了自己两天就追在姜杳身后跑。
送走了河阳公主,翁纯才想起来要和姜杳说什么。
“对,阿杳前几日跟我说要的材料,我想到谁那里有了。”
“当时改造床子弩①,是小郡王和谢大将军一起的主意。”
翁纯思索着说,“若是谢大将军那里没有,你何不去找一下小郡王?”
姜杳闻声抬眸。
闻檀这两天陪长公主住在宫中,倒是真能找。
但她不至于现在就放下朋友去找人,只是心中记下来,和翁纯道谢。
翁绮已经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记得你是同时教导三个人——还有一个镜阳公主?”
姜杳:“是,但是我们除了教课没打过什么教导,也没怎么问过我问题。”
“她进步也不慢,射箭已经有自己的感觉了。”
“那就对了。”
游渡朝却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