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两方同时精神一震。
李老夫人自以为领会到了其中的试探,唇边挂上了一点怅惘的神色。
“我正想说说她。”
“这孩子自从和晋王殿下退亲之后性情大变,我怀疑几次,都觉得她不是她了!这般忤逆不孝、莽撞狂妄……”
“前些日子术士说是她身上冤孽作祟,才导致若此,谨行这才以替我祈福的名义,将杳娘带了出去,等将人带回来,借着佛光将邪祟去了,说不准就好了。”
她唇边挂着担忧的神色。
“但现在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消息,又听说山上有山匪,他们说驱邪祟之后仍然容易出事,我真是惶恐不安……”
几个老夫人交换眼神。
她们几乎要笑出了声。
还说什么紧张惶恐……
这是根本不知道姜谨行和房淑卉的事情!
虽说她们现在已经在猜测到底是谁卡了这一手的消息,但基本心里都有了猜测。
这边给姜杳泼脏水,酝酿要带她出去,那边姜谨行出事,又是房夫人的兵……
不管房夫人是不是真打算杀了她那丈夫,姜杳都一定是坐收渔利的那一个。
这是真内讧被人反杀了啊!
还在这里准备给那脾气不好的小乡君泼脏水、酝酿她突遭横祸的借口……
现在还不知道该笼络谁,还算计这一家子里面最有能耐的,真是蠢到家了!
李老夫人不明白气氛为什么突然就安静了。
她心里面突然觉得不太好,面上却仍然是那副忧心切切的样子。
这时候嘉南侯府的老夫人笑出了声。
内讧好啊!
尤其是姜家,闹得越乱越好……
虽然她见不得姜杳好,但是这边父母都出事了,老夫人又昏聩,她一个小女孩,能得几时好?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人捏圆挫扁?
她笑得很轻,却嘲讽而清晰。
落在安静的眠风堂里面,所有人都听见了。
李老夫人不解地皱眉。
“老姐姐,你……”
“那看来老身是先一步知道消息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家那小乡君安然无恙,估计今日下午便能到家,老夫人大可安心等着驱魔之后,看看姑娘有无变化。”
她的语气太冷静也太直白,导致李老夫人神色有些惊愕。
李老夫人心里打了个结,略有不安。
没出事吗?
没出事,还是她们先知道的消息……那她们来这里干什么?
难不成真是求亲?
那应该语气是不是和婉一点……
她这边心念急转,转瞬强笑起来:“是,没事就好……”
“也不是全都无事。”
那边有人有些惋惜地接上了嘉南侯府老夫人的话。
这也是位熟人。
她姓沈。
是被打断胳膊的沈鎏的嫡亲祖母。
虽然她确实恨姜杳恨得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但她确实同样恨李老夫人。
没出事之前处处恭谨尊敬,出了事之后推诿且顾左右而言他,这就是姜家吗?!
真是叫人恶心!
李老夫人的神色微微变了。
而沈家的老夫人仍然在笑。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
“如今燕京怕是人人知道,姜大人遇刺生死不明,对面还是房家人的暗卫私兵,如今夫妇俩现在一个生死不明一个入狱……老夫人作为母亲,真的竟然半点不知吗?”
从她说到“生死不明”开始,李老夫人的脸就一点一点变白了。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遇刺,怎么会生死不明,房氏的人怎么会将矛头对准谨行?
谨行现在怎么样了?
她眼底全被惶恐取代。
而她转瞬又明白了这群人来是为了什么。
是看姜家落魄,是看她失魂落魄。
是等着姜家倒了,他们好第一时间冲上来对他们刮骨分肉!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李老夫人知道自己应该冷静,应该打起精神应对这群豺狼,但她心脏狂跳,面色也露出了不正常的潮红。
谨行。
姜家。
姜杳。
怎么会这样!!!
她大口大口喘气。
旁边的丫鬟婆子都乱成一团,神色惶惶要给她喂药。
“老夫人!”
“老夫人,快喝药……”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互换了个眼神。
如今目的已然达到,大概是能功成身退了。
柳家的老夫人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正准备告辞,那边却又两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
“老夫人……老夫人!!金吾卫将咱们家老爷和几位姑娘送回来了!”
“不好了老夫人!房家那边要个说法,房家大夫人现在在门口哭,说咱们二姑娘和咱们家是故意要害他们家,要咱们把房大人带回来!”
“老夫人……”
声音吵嚷得可怕。
李老夫人越发头痛欲裂。
她正欲大呼一声别吵了,却有一个人大踏步走进来。
她身形高挑,一身骑装,身姿纤秀笔挺。
手里还拽着个人。
“你放开我!你这个……你这个狂妄忤逆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