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唇边的笑顷刻便没了。
她变脸向来如翻书,但在人前很少出现过这般强大的压迫感。
系统看了一眼宿主身体情绪检测值,心想完蛋。
果不其然,几乎没人看到,姜杳便已经闪到了台下。
她将两个侍女拉到身后,面不改色向前。
然后姜杳亲昵地揽住了沈家老夫人的胳膊。
沈家老夫人感觉自己的胳膊仿佛被磁石牢牢黏住,别提甩开,动都没法动。
但偏偏姜杳力气卡得极好,她只是不能动,但她不疼!
沈家老夫人正想装疼,但姜杳已经想到了她所有可能的方式,当即一把揽住了人。
然后她笑得更温和。
“来,我亲自送老太君出去。”
然后手极稳的姜杳,直接将人一步步拖出了门外。
直到出门,还能听到沈家老夫人的挣扎声。
“你莫动老身!呃……你这泼辣野蛮的丫头!”
“你别碰我别扶我!”
然后巨大一声响。
似乎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人无不震悚。
竟然是……直接对人动手了吗?!
但其实姜杳没动。
她只是听从沈家老夫人的“要求”,猛然放开了手。
然后挣扎的沈家老夫人猛然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不轻,她躺在地上□□。
“老夫人!”
“老夫人您没事吧!”
旁边的侍女婆子都赶忙上前来扶,其中有一个狠狠瞪着姜杳。
“你这人真是嚣张狂妄!我们家老夫人你也该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就尽管来吧。”
姜杳无所谓地点点头。
“还请扶起来你们家老夫人,然后再对我‘不客气’。”
她刚才还在笑,此时眼眸却全然冷了。
“来我家放肆,气晕我祖母,我好声好气送客,如今竟然在姜家的地盘上说姜家人活得不耐烦,这皇城是你家的?到底是谁放肆!”
她语速极快,神情冷厉。
最后一声说得极重,那侍女的脸顷刻便白了。
然而姜杳又笑起来。
“真是姜杳不知死活、不识礼数了……还请沈家老夫人恕罪才是。”
她时怒时笑,动辄雷霆,让人情绪都不由自主跟着她走。
此时姜杳语气和缓温驯,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服软,然后握手言和的时候,她垂眼,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
“打出去。”
她懒懒地说。
“姜杳要不客气了。”
给乡君配备的侍卫、姜漱给的侍卫同时应是。
沈家来的人转瞬便被轰走。
而其余的人无不惊惧,也不敢和姜杳多说几句,急急忙忙便出去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杳确认里面没有外人之后,才跟宋嬷嬷吩咐。
“叫刚才的下人们过来,我要清扫一遍姜府的人。”
虽然这地方确实不是她家,但她在这里住,便看不得闹心的人。
那些欺上瞒下的……
都该抻一抻筋骨了。
而她雷厉风行的举动无不落在角落两个人的眼中。
是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姜晚,和默默流泪被姜杳强行讲道理的姜陶。
姜陶从回来之后一句话没说过,本来把自己关在金惹桃里面,却被姜晚强行带了出来。
她也不说让她看什么,但她就要姜陶在这里看。
姜陶半晌才开口。
“所以呢?”
她嗓音沙哑,自嘲地笑了一声。
“让我知道咱们俩这些年斗来斗去、争夺父亲的宠爱和争取有更多的朋友、儿郎看我们,都是一场笑话?”
姜杳直接将父亲母亲都弄成那个样子,如今祖母也气晕了过去……姜潭那个傻孩子不中用,二叔姜景言回不来……
这个家就是她的了!
“真是废物啊,妹妹。”
姜晚低低地笑了一声。
“被父母宠大,就是这种天真愚蠢、遇到事情就认命的样子吗?”
姜陶微微变了脸色。
她皱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姜晚懒声,“你都不去争取,在这里当着她的面哭哭啼啼……怎么,打算认命了,不管你母亲了,到时候过两年给姜杳撒个娇,当她的好妹妹、依仗她再嫁个好人家?”
她笑起来。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将你那可怜的、进蒺藜狱的母亲抛掷脑后就可以。”
姜晚的话十足嘲讽。
姜陶被戳痛的神色一闪而过,转瞬便成了恼怒。
“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姜晚笑起来,“不过都是寄人篱下、依仗他人,我又比你强到哪儿去呢?”
她的声音很轻。
“我只是不喜欢某些人这么得意的模样而已。”
凭什么她就可以不用受这些她好不容易适应的规则的束缚?
凭什么同样母亲不能依仗,她还能过得这么自由潇洒?
凭什么她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又能轻而易举都拿到?
姜晚的手指慢慢收拢,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姐姐,权力,自由,声名,友人……
甚至是她的猫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