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每一座的小几旁还有各色香糖果子、茶与香饮子,自可取用。
精致体贴得叫人讶然。
更别提这处园子本身了。
即使是深秋,这里满园菊花金桂,还有各色明艳柔软的草木花卉,仍然叫人望之心头酥软愉悦。
鸣銮长公主已然落座,而下面的诸位王爷郡主也已经到场。
即使是一贯不怎么准时的闻檀,也已经收拾妥当,坐在了长公主之下的席位。
他今日是东家,又是寿星独子,即使坐得比诸位亲王高一些,几人也不会说什么……而且和漂亮疯子说理也没用。
何况来的今日有一大半是京城女眷,而闻檀又生了一张这般美貌的脸。
他今日穿的仍然是红,但其实不是和平时一样的款式。
年轻人个子本就高,又穿着大红织金曳撒,腰上挂了鸾带,愈发显得长身玉立、高大挺拔……都不重要,他生得实在太好了。
秾艳的眼尾浮着一点笑,长且窄的走势都不成霜雪,春日融冰似的软润成了一把水,悄无声息浸透人眼底心头去。
蛮横妖艳,痴泼靡色。
竟是叫人无声无息就看痴了去。
梁王看到他就愣了愣。
“闻檀今日心情这般好?这么和颜悦色的还来这么早。”
常恩郡主没当回事。
她正忙着尝滕荆王府新酿的果酒——闻檀讲究,从吃喝到穿都是一等一的精细,每次有机会占滕荆王府的便宜,她都不会放过。
女孩子多喝了几杯,瓷白的面容上透出酡红来。
她咯咯地笑,而后又从小溪里面取出来两个茶盏。
“姑姑生辰,做儿子的操劳些,不是正常的事?”
“少揣摩他了,来,三哥,我敬你一杯,咱们一块喝——”
姜杳这时候才姗姗来迟。
大部分人都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一时间各色打量的目光都落在女孩子身上,鄙夷的、欣羡的、好奇的、怜悯的……
但姜杳谁也没看。
她面上仍然挂着笑,款款朝着长公主拜了一拜。
“杳娘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
但长公主仍然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不妨事,快去寻你姐姐坐下吧。”
姜漱早已等在那里许久。
她一见到姜杳来了,便急急忙忙去拽她的手。
眉眼是遮掩不住的惶急。
“你怎样?”
“我好得很,只是和他谈谈心,说了说我们绝无可能而已。”
姜杳温声安抚,“你忘了?我说过,除非我想,否则没人能叫我吃亏的。”
但姜漱尤不放心。
燕伏是何等偏激执拗的性子,怎的可能这般轻易放过姜杳!
但她并未在姜杳身上发现什么青紫,仔仔细细观察,眉眼间也松快一如既往,这才略略将心放回肚子里。
姐妹俩这厢还在说话,那边却已经开始了宴会。
闻檀的局,不太可能出现姑娘。
因为他十几岁的时候逼着虹微楼楚娘唱歌把嗓子唱哑那件事太出名,所以各大秦楼楚馆对他敬谢不敏,而他本人懒得养戏班子。
所以这次也是,上来便是乐师抚琴。
温柔平静的曲调。
很好地抚平了人心底的心绪。
这边已经在展示众人送的礼了。
几个王室宗亲的礼送得很重。
秦王的是一座面容是长公主的玉观音,据说玉是极其难求的独山玉,而眉眼通身都用翡翠雕琢装饰;常恩郡主的是两幅万字寿的绣像,都是金丝所制,恰好用不同字体的“寿”拼出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形象。
是鸣銮长公主的模样。
梁王则送了长公主一架“大圣遗音”古琴,声音极其端庄秀美,连姗姗来迟、还没进京几日的晋王准备的礼物都极其丰厚——是一张暖身滋养的玉床。
是大手笔。
一抬上来便引起众人的惊呼。
“是北境王的宝物,通体暖玉,并不会生寒,还有镇定安神的功效,燕伏当时想起来姑母偶有睡不安寝、惊悸难眠的情况,便将东西抬了回来——若是能帮到姑母一二,那也是让它真正发挥作用了。”
这话说得体贴漂亮。
但闻檀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他秾艳的眼梢瞥向燕伏,懒洋洋地冲他点头致谢。
“多谢晋王殿下惦记。”
“但我母亲的失眠惊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燕伏:?!
怎的可能!
长公主到后期,根本就头疼欲裂、夜夜难眠!
他专门找的这东西投其所好,怎的可能失败?
但长公主也点了点头。
她声音有点凉,说话也是不紧不慢。
“难为你费心,这几个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是收下了但是送错方向的意思。
他不甘心,又笑着转向闻檀。
“我们的都送了,不知道小郡王准备的是什么?”
竟然是非得和闻檀分出个高下!
闻檀也不恼,欣然招手。
那边的侍从便将他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是一把钥匙,和整整一套玉石打造的头面。
燕伏本就和闻檀不睦,如今看他更是百般不顺眼。
他故作疑惑,枯着眉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