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痛打姜晚、将毒药面不改色灌进亲妹妹喉里面的人现在扶棺痛哭,眼泪掉得如同珠落,见了沈梁就含泪质问,一句一句锥心泣血,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最疼爱妹妹的亲姐姐。
都是演戏,都知道姜晚是怎么死的,在这里装什么装?
沈梁冷笑,刚想嘲讽姜杳,就被她强硬地按着跪在了棺前。
她的手是灌了铅吗?
怎么这么沉、这么有力气?!
沈梁瞋目结舌。
他一点也动不了!
但姜杳还在哭,一边哭一边含泪控诉。
“大将军!我知道你身份高贵,但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这样做是会遭报应的!”
“你就是普通人,你到一个女孩儿棺前,你不也得说一声节哀?您是什么态度,竟然能冷心肠成这个样子!”
……对,还不能反驳。
沈梁每一次张口,都会被姜杳用更清晰的声音打断。
沈梁恼怒,趁着姜杳说话,想要费尽全力站起来,结果竟然将姜杳也生扯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脚下一软,竟然带着他磕向了棺材!
那女人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长大的,她是安然无恙,他却被拽得整个胳膊生生脱臼,不等他按回去,姜漱一巴掌就打了上来。
“你做什么!我妹妹杀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弄死第二个吗!”
她疾言厉色,眼眸含泪。
沈梁被她一巴掌扇得脑瓜子嗡嗡响。
他胳膊还在疼着,现在口腔里面也全是血腥气。
然后姜杳又猛然拽着他的胳膊。
“我姐姐说话,将军连回都不回一句吗?”
沈梁胳膊本就脱臼了,此时更是疼得痛不欲生。
“你们……呃啊!”
而这里的长白令、御史和其他官员,竟然没有要给敢上来帮他说话的!
怎么会这样,说好的攀附沈家,如今怎的被姜杳整治成了这样?
系统已经乐了四天,此时仍然看别人遭殃很开心。
系统:“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闻檀、姜漱和那群小姐们一块来陪你整这一出的?”
姜杳语气冷静。
“告诉他们能解气还能撒泼,想出气就一块来。”
“这玩意属于独门秘技,我每次碰见没办法正常处理的神经病都用这招。”
这招有个他们那个时代很通俗的概括。
叫发疯。
对付皇上也是一个道理。
虽然他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但是闻檀和翁太后作保,而游家姜家都还有用,他就不可能一味扶持沈家。
而姜杳只要见缝插针撒泼打滚,来争取他们本来能有的利益就好了。
“……适合遇到各种没办法通过正常手段整治的傻缺使用。”
姜杳冷静介绍,“比如现在。”
然后她大惊失色地捧住了沈梁的胳膊,再往反方向用了一次力。
“大将军!大将军怎的了?快来人!快来人呐!”
姜杳焦急推搡沈梁的时候,五指仍然紧紧按着人。
沈梁两眼一黑。
沈梁被送回去的时候,人都已经站不住了。
还是闻檀笑吟吟给他找了个轿子。
沈梁这辈子没看闻檀这么顺眼过。
他刚准备道谢,刚接上的手臂又被人轻轻按住了。
……这熟悉的、准备给他拉脱臼的力道。
沈梁心力交瘁而恶狠狠瞪过去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根本没再笑的琥珀色眼珠。
“你该庆幸出手的是她,而你那堆蠢货手下没伤着她。”
闻檀轻声笑起来。
“这样你现在还可以好好在这里听我讲讲话。”
沈梁背后突然涌起一阵凉意。
他猛然回头,却被年轻人冰冷的手指扼住了喉。
……他什么时候出的手!
沈梁瞳孔微缩。
“背后都是弓箭手,只要我轻轻挥手,你今天就会被射成筛子。”
闻檀笑起来。
“安安分分的,听你姐姐的话,别再对她动手,嗯?”
“不然下回,你就没法儿听我讲话了。”
姜杳扎扎实实在这里待了七天。
她在里面发疯,但不耽误这人两手准备,在外面狠狠赚了一波名声。
因为姜杳过来,这里每天看热闹的百姓都有免费的香饮子喝,甚至乞儿都会接到更多的赏钱,对耽误他们生意很是歉疚。
而甚至在清明台内部,姜杳也不打算让他们同仇敌忾。
对她好声好气、劝慰的、帮忙正经查案和交代的,姜杳一律声口和缓,上下打点,她连发癫都非常有选择对象,很快就离间了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清明台内部。
本来这地方就吃力不讨好,平常也接不到几个案子,现在神仙打架,借他们个地方用用户,还给钱,怎么就不行了?
人家乡君哭怎么了?闹怎么了?人家给钱!还给得够多!
这是底层小吏和侍卫的心声。
而真正想和姜杳叫板的,已经被时不时过来保驾护航的闻檀几乎全权清理了出去。
到第七日,燕京连大街小巷的乞儿和说书人都编了歌谣,唱的就是沈家仗势欺人、姜杳为妹申冤困难。
直到暮色弥漫,姜杳才从清明台出来。
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个闻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