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条街都无人敢出没,只是都挤在远远的地方旁观一二。
人群低低议论。
“这是要做什么?”
“带兵抄家……还是搜查?游家能犯什么过错啊?”
“但沈家有旨意吗,沈梁怎么突然就带兵过来了?”
游家的家将早已一字排开,游破岳和游渡朝都在门口。
还有游破岳那位孙夫人。
孙夫人率先向前一步,和气微笑。
“不知道今日沈大将军要来,有失远迎,真是见谅。”
她是刀兵里面出来的真英杰,又掌管后宅多年,在前朝后宅都很得青眼,即使是沈清评见了她,也得下马问一声孙夫人安。
沈梁面皮紧了紧,皮笑肉不笑。
“没关系,若真提前告知了,你们不就有办法转移窝藏的东西了?”
游平阙的神色微微变了。
他冷眼望过来。
“沈大将军说话要有凭据,切不可随便栽赃污蔑!我们游家行为坦荡从不避讳世人,何时有‘窝藏’这一说?”
“私藏甲兵,私自锻造兵器,还不是窝藏么?”
沈梁轻笑。
私藏甲兵?
何时私藏甲兵?
那边旁观的人也是一片纷乱。
“什么意思,游家私藏兵器还有军队?”
“藏这东西干嘛,天下兵马三分皆是出自幽州,在京城游家藏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蠢货中的蠢货吗?”
“但沈家今日,怕是真想带兵进府了!”
游破岳冷笑一声。
“私藏甲兵?我游家从不需要这些!不知道沈大将军到底是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空口白牙,这般污蔑于我们?”
“我若是来,必然不能是污蔑。”
沈梁轻蔑一笑。
他从胸口里面摸出来厚厚一沓纸。
“有人举报你游家包藏祸心,私藏甲兵,意图谋反,实在可恶!我身为辅国大将军,自然要带兵来搜。”
男人眼底闪动着恶意。
“怎么样,骠骑将军,让我进去吗?”
怎么可能让他带着兵随随便便进府!
这是将游家的脸放在地上,让沈家踩碎了往死里面碾!
游平阙抱了抱拳。
他语气仍然是恭敬客气的。
“抱歉,这是我们府邸,若无圣上旨意,谁也不得带兵前来——”
然后他猛然躲开了一个甩过来的马鞭!
“圣上?你不知道圣上龙体不适吗,还要麻烦圣上,安的是什么心?!”
沈梁冷笑,“如今太子已立,大典即使没来得及举办,太子也是太子,太子的口谕,让臣进游家搜查,这般也不得进去吗?”
谁能想到是太子口谕?
但游家人脸色更为难看。
谁不知太子外家就是沈家,谁人不知太子那些和游家姜家不睦的旧事,如今拿着这根本没用的举报,来这里凭借一个口说无凭的太子口谕,就像拿着游家开刀了吗?!
所以游破岳只是冷笑一声。
“太子的大典一日未举行,便一日非我朝储君。”
这位掌权游家快三十年的大将军神色冷峻,眼底都是风霜威压。
“而且便是太子真是太子,只要太子监国命令未下,太子便没有随便抄家和叫人带兵进府的权力……敢问大将军,这是大燕律法里面哪一条,竟然叫人因为一点莫须有的举报,便敢这般行使权力?!”
沈梁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冷笑。
“原来在将军眼里,太子也不过如此!”
他大喝一声。
“来人!”
下面的兵士齐声应是。
“在!”
“游家私藏甲兵,负隅顽抗,此时更是藐视皇恩,不敬太子……罪孽深重,实不可恕!今日必进游家府邸大门,搜他个底朝天,以正法度!”
“我看谁敢!”
两边人的声音都极高,竟然是在门口便齐齐亮了兵器!
千钧一发之际,有女声笑起来。
“末将真是来的晚了,怎的这边还动起刀枪来了?”
游平阙抬眼。
那人骑在白马上。
她一身甲胄,头发高高扎起,用红绳绑的利落。
寒星似的眼不怒自威。
是辅国大将军谢州雪。
她漫不经心穿过这片甲胄兵戈,似乎丝毫不担心伤到她一样悠然自若。
但与此云淡风轻相对的,是她身后跟着的大批兵士。
……谢家竟然也带了家将来!
沈梁的神色微微有些变了。
但犹自强撑着笑起来。
“怎的,谢大将军今日是要给他们游家撑腰吗?”
“?我没有啊,我旁观。”
谢州雪神情无辜,“谢家军队不可能大规模进京,我带的都是家将,今日也只是听说沈家带兵过来挑衅……原来是公务吗?”
这一波反客为主,旁观的人群里面发出低低的笑声。
但谢州雪还没完。
她眉眼微微严肃起来,似乎真有那个不苟言笑的刻板样子,和上朝的时候偷偷打瞌睡的判若两人。
“公务的话,圣旨何在?口谕的话,太监何在?总不能是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来了吧?”
年轻女人的眼里面露出一丝冷意。
“若是如此……大将军,您该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