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气。我不是要求,只是建议。”
感情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法强求。有时候他相信,顺其自然也不是坏事。
“我就知道,你这人特别成熟宽容有风度——”
好话顺杆而上,周望川打开手龙头,熟练地要洗碗。小穗急忙阻止:“不用,你放着我来……”
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哪有让他收拾的道理。饭都不做的人,进厨房已经很怪了。
周望川轻轻拂开她的手,把她往身后推了一把,自然不过地动起手来。
她家的格局和他家完全一样,他做的得心应手。突然问她:“海底捞,还去吗?”
小穗给他递抹布:“店都关了,网传堂食要撑不下去了,还去吗?”
“如果真喜欢,这时更应该去店里支持一下,不是吗?”
小小的厨房空间,站两个人有些拥挤,小穗靠着流理台侧着身子,与他也不过一米的距离。
他的后背宽阔,半弯着腰洗洗涮涮,还用毛巾把流理台的边缘干干净净地擦了一遍。
去,还是不去?刚说完不吃窝边草,刚拒绝了其他的工作机会,刚说自己不是以退为进……
他褐色的眼眸深邃地一扫过来,她又没骨气地投降了。
“去。”
唉,虚伪。
第39章 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三月中旬,下班的时候小穗换了件衣服,重新补了妆,去六楼转了一圈。
最近投资部很热闹,券商在各部门密集地尽调。律师、审计师都入场了,她已经连续奋战加了将近一周的班。
廖驰也被她安排得日程满满,来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多。这不,六点钟了他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小穗敲门,告知的口吻:“老板,我今晚不加班了,有点事情。”
廖驰看看手表,这么早:“券商的人已经走了?”
“没呢,谢Sir和他们全team都在。”
“那你干吗去?”
“我有点私事。”小穗不好意思的请假,满脸堆笑,“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诶,你知道的吧?”
廖驰看看日历,这么冷门的节日都过,她还挺洋气。
“干吗去,约会吗?”
“不是,方师姐让我陪她吃顿饭。那个,她今晚在城里和人约了见面,让我帮忙活跃活跃气氛。”
廖驰意外是这个答案,方丛——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
“你们何时这么熟了?”
“哦,我没和你说过吗?她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平常时不时联络。”
小穗在一边小心的察言观色。提到方丛,廖驰的表情平静无波,至于内心是不是波涛汹涌,以她的道行还完全看不出来。
男人嘛,都要面子,她是告诉他实情、还是不告诉他呢。
果然她没有高估他,前后铺垫到位,廖驰聪明的一点就透,犀利发问:“情人节和谁见面吃饭?”
“不知道啊!”小穗说得糊里糊涂,“好像是谁给她安排的相亲,说对方是个本地有名的大状,我也见识见识去。”
廖老板面不改色:“准了,走吧。”
方丛对相亲其实不感冒,还有点排斥。
陌生男女把条条框框的条件你来我往的交代一遍,明码标价,摆到台面上挑挑拣拣。光想着对方挑她像挑超市里的大白菜一样,她就心里不舒服。
“年纪到了”,“什么年纪干什么事”,是她前阵子去办律师协会的手续时,德昭的行政大姐卯足了劲劝解她的话。
大姐手里掌握着德昭全所大大小小近百口人的档案和律师执照,单身男女的资料更是不在话下。据说成功介绍牵手过好几对内部解决的律师伴侣,大姐被委任为工会主席兼民间赫赫有名的月下红娘。
执照在人家手里扣着,方丛对大姐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实在推不过,答应见一面试试。
她私下慢热,生活中乏善可陈,也怕自己出口得罪人,所以叫了小穗来助阵。
对方姓杜,也是位优秀律师。履历不逊于她,年薪不低于她,年纪也比她大几岁。
只是——头发是真的少,发际线高过了头顶,脑门亮堂堂的似灯火通明。
照得小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和方丛咬耳朵:“这个长相……嗯,应该很有福气。”
方丛心宽,对此习以为常。男律师过了三十五岁,最大的危机不是客户,也不是团队,而是——发量。
律师是脱发的重灾区,有人戏言,男律师掉的不是头发,是多年的专业知识和经验积累,以及为客户操碎的一颗心。
方丛告诉小穗这个残酷的现实:“你以为香港律师出庭为什么戴假发,为了好看吗?”
为了遮盖脑瓜顶吗,小穗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对精英律师的滤镜碎了一地。
男方人很nice,纵容方丛和小穗在餐桌上嘁嘁喳喳的说小话,也不插嘴,只是殷勤的叫服务员添茶添菜。
一个以滔滔不绝说话为生的诉讼律师,懂得在适当的场合闭嘴,微笑以对,把空间和话语权留给女性,真是绅士涵养的典范。
在这一点上,小穗给了杜律师很高的评价,“情商一百分。”
回去的车上,方丛问她:“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理论,如果一个人和你相处非常愉快,交流没有任何不适,最大的可能不是你们志趣相投,而是他在情商上向下兼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