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觉得这是有什么可“谢谢”的事情。
明澜又想了想，或许谭小月就是这样的心情？
接着她又想到了以前的张爱云跟她说过不用说谢谢之类的话。
张爱云还说，她本来能做的事情就很少，能给主力们递递水和毛巾已经挺满足的。
当时的明澜并理解张爱云为什么会满足于这点小事。
明澜也曾想站在张爱云的角度上思考。
可她后来发现，自己不是张爱云，也不可能理解。
如果是她面对张爱云这样的处境，她肯定会毅然选择退队，去做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而排球就只能成为她的一个爱好。
想着这些，明澜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辫子，黑色的眼睛深邃一些，目光垂下了。
网另一边的凡妮莎心情比较沉重。
看着自己周围的队友都不太在意的样子，凡妮莎的心情比较复杂。
大概现在在意大利队里比较重视比赛的也就她自己了。
凡妮莎深吸一口气。
奥运会后选择退役的想法愈加强烈了。
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站在场上的自己那么在意做什么。
想让自己退役前没有那么难看？
还是……
上方投来灿白的灯光，某一瞬，凡妮莎恍惚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她以前的队友。
哨声响起。
落入她耳里是浅薄的。
接下一传的是她。
随后她的队友们都有点慌张且凌乱地处理这球。
凡妮莎看到二传把球传给另一位的主攻手。
主攻手扣球。
只可惜被华国的拦网轻易拦下。
球被阻隔回来。
落在地上。
凡妮莎的眼里露出茫然的神色。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选择继续留在意大利国家队？
这里腐朽、不堪……
又想留下。
想要改变一些东西。
而事实和结果却是告诉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凡妮莎记得很清楚。
一个月前的教练有点沮丧地坐在一个角落，似有些不耐烦且自怨地用手摩擦着自己的头发。
他说：“凡妮莎……”
“这次奥运会之后，我就不是你们的主教练了。”
从教练的语气上听，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般。
是啊，现在又有哪个教练愿意接像她们这样的烂摊子？
凡妮莎内心讥讽地想。
第159章
凡妮莎从来没有想过。
她所喜爱的队友会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通通走光。
有时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获得奥运会资格所导致的。
“抱歉凡妮莎，你知道的，我腿很早之前就受伤了，也总是复发，这次我一定要去做手术了，不然我就回不来了，不过能和凡妮莎你们一起获得奥运会资格，我就很开心了。”
“奥运会我还是不去了……我要退役了。”
除此之外，还有在获得奥运选拔赛之后被教练赶出国家队的，换上了对于凡妮莎来说陌生的面孔。
不过几天的时间，原本是主力的选手就只剩她和另外一个副攻。
原本凡妮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但跟她关系很好的那位副攻队友在队内大换血后，急匆匆地找上她。
并且把她拉到一个角落，确认了一下周围有没有别的人之后，对凡妮莎说：“凡妮莎……”
“你还记得队内大换血的事情吧？”
“莫妮卡她们会退队，也是因为她们。”
黑暗中，对方的眼睛闪着的光是悲伤的，也充斥着对凡妮莎的担忧。
听到她的话，凡妮莎呆滞在原地，在一瞬间明白什么了。
她忽然抓住对方的双臂，她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
“是总教练？！”
对方微愣，原来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卸下，她垂下目光，似乎有些无力：“不……”
“是排协。”
“你知道卡萨帕吗？”她问。
凡妮莎有点奇怪：“我当然知道，世界上有名的教练，更是女排塞尔维亚的总教练。”
“大换血、被换进来的人里，就有一个是卡萨帕的女儿。”
“意大利排协是想卡萨帕回来带意大利女排，卡萨帕也提出条件说要他的女儿入队，并且还是成为主力。”
“有几个人进队也是为了掩护、让卡萨帕的女儿进来得更顺理成章。”
对方说的这些，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坚硬的鹅卵石砸在凡妮莎的脑袋上——
凡妮莎的目光落在站在前排的一位主攻队友身上。
“她叫什么名字？”凡妮莎问。
“玛蒂娜，主攻手。”
玛蒂娜。
在知道这个名字之后，凡妮莎就总是会下意识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是想探究到一些什么东西。
面对玛蒂娜的时候，心情又是复杂的。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凡妮莎并没有跟玛蒂娜多交流过。
玛蒂娜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见凡妮莎不愿跟她多说什么，也没有讨嫌地凑上去——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把凡妮莎放在眼里。
哪怕现在凡妮莎是这个队伍的队长。
凡妮莎把华国的发球接住，一传到位，随后一传就把球传给了玛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