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脏东西呢!”芸儿在肚子里骂,“恩将仇报的坏东西!”
这人长得如此好看,行事却令人恶心,真是老天无眼。
她不想吃眼前亏,低着头不说话,一边上手想把他的衣裳从篮子上取下来。
不料一用力,那衣裳越勾越紧,端木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讥讽道:“这是江南进贡的湖丝新做的袍子,扯坏了怕是卖了你都赔不起。”
芸儿不服气地瞪着他,本想争辩,想着殿下如今已经够难的了,端木敏如今是她开罪不起的红人,她不能再给殿下添乱了。
于是眼眶微红,抿着唇,闷头地继续用两个手指去解勾住的地方。
“蠢货!”端木敏口中吐出两个词,芸儿抬眸倔强地看了他一眼。
端木被她眼中泪光一怔,停顿片刻,依旧犀利道:“滚到路边去,别在这里挡路。”
他伸出一根莹白细长的手指,点了点不远处的路边。
芸儿只得跟着他一起走到离其他人几步远之外,正发力扯着勾着竹篮的衣料。
其他人都被端木的身体挡在后面,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端木已经伸手轻松地取下了勾在竹篮上的衣服,芸儿讶然,刚要抬头,只闻温和清晰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昭月有难,速去前殿找上官逸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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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寂静的偏殿,大学士容绪对着高座上的世子深深一拜,道:“世子殿下,这监国檄文未有王上旨意,臣若是替殿下草拟,日后恐被后人扣上窃国篡权之罪,恕臣实实不敢写。”
世子看了他一眼,从宝座上起身笑道:“容大学士文章冠绝天下,乃是文臣魁首,这檄文只有你写才有份量,才能服众。”
见容绪态度迟疑,世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如若爱卿此次助本世子成事,本世子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容绪思忖片刻,道:“微臣除了一事,别无所求。”
世子笑容愈深:“何事?”
容绪躬身俯首,“臣不敢说。”
“说吧,恕你无罪。”
容绪定了定神,缓缓道:“臣爱慕昭月公主殿下已久,求殿下成全。”
世子一怔,不觉嗤笑:“齐雪若?你要齐雪若?”
容绪点头,恳切道:“若能与雪若公主结为连理,臣愿肝脑涂地效忠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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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公在合欢殿门口停下脚步,弯腰行礼道:“殿下,贵妃就在里面等您,您自个进去吧。”
雪若点头道谢,推开了合欢殿的大门。
这里原是六王子生母良妃在做贵人时的住处,后来良贵人升为妃位后另行赐宫居住,这合欢殿就一直空关着。
母妃喜欢殿后的一池荷花,曾和她念叨过有空要过来赏花,只是如今已然秋深,荷花早已凋败,母妃居然还是选在这里见她,可见对这合欢殿的喜爱。
院子里满地黄叶,让人油然生出萧条凄凉之意。
“母妃,母妃。”雪若探着头,一路叫着,没有人回应,她便穿过院子往殿内走。
世子把玩着手中一串佛珠,慢慢道:“听闻那齐雪若与上官逸两情相悦,你这横刀夺爱,上官逸岂能与你罢休?”
容绪思忖片刻,道:“不瞒殿下,数年前,昭月公主曾扮做宫女与下官结识,她与我之情可谓青梅竹马,远甚上官逸。”
“有这等事情?”世子狐疑,旋即讥诮道:“齐雪若从小顽劣不受训,做出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也不为怪。”
容绪不以为意,接着说:“更何况那上官逸曾因为昭月公主而与三殿下有来往.....”
见世子眼中锋芒闪过,容绪笃定,缓缓道:“而下官,则永远是站在世子殿下这边的。”
一句离间之话轻松地刺痛了世子的软肋,他咬牙道:“齐雪若曾经帮着丽娘那个贱人来对付本世子,这个事情本世子都给她记着呢。”
他微眯起狭长的眼眸,断然道:”好,本世子就把她赏给你,她是匹野马,你可要管好她!”
“多谢世子殿下成全!”容绪大喜跪拜。
“不过..那齐雪若性格刚烈,如今她若倾心上官逸,料是断然不肯嫁给你的。”
见容绪面露难色,世子露出猥琐的笑:“你只有先得到她的身体,才能得到她的人。”
佛珠啪地被扣在椅子的扶手上,世子轻佻道:“让本世子来帮爱卿一把。”
容绪抬头,惊疑地望着世子在烛光中略显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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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的殿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了,殿内燃着昏暗的红烛,一层层繁复的红纱从雕花的画梁上垂下来。
借着朦胧的烛光,她隐约看到红纱深处有一张雕花大床,却看不到有人影。
“母妃!母妃!”雪若连声叫唤,她站在漆黑的殿中,心中隐约地有些不安。
忽地有浓郁的异香袭来,是一种她从未闻过的熏香,她抚了抚额头,有些站立不稳。
眼前的红纱影影绰绰地晃动起来,她头晕目眩,胸口闷闷的,浑身好似一点火就要烧起来,殿中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
一只手蓦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她吓得一抽搐,从脑中分出半分清醒,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红纱帐内,鬓发散乱的女子仰面躺在床上,她的双手被紧紧地按在床上,她拼尽全力想反抗,身体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徒劳地蹬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