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身的气息令浮桑心安,可浮桑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明媚女子,他才发觉,原来他并不是那么了解她。
——她说了谎。
掩下眸,最终他没有拆穿她,毕竟谁都有不愿说的往事。
“好。”他道,“恶欲既除,好好休息。”
只是,他已然知道,她所言之的阿浮,一直以来唤的阿浮……
并非是他了。
簌棠察觉到他语气的一丝不对劲,可抬眼,小猫已经跳下床榻,逐渐隐没于烛光未明的黑暗中。
*
又休息了几日,簌棠伤情大好,已经没有借口再摸鱼。
结局并不会因为她受伤推迟,反而可能因为某次不经意推动的举动,发生她预料不到的偏移。
她要加快行动了。
黎珩来报,杀阵他已暂时抑制了其扩散,但要彻底摧毁阵术,还需一段时间。
浮桑受她所托,也再次去了一趟禁林,回来说的和黎珩差不多。
“此阵埋藏其间,有万年之久。”说起这个时,浮桑的语气也有些沉重,“阵法早已嵌入地底深处,甚至将通鬼域。根除,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且……
他沉声,“一旦通向鬼域,恶鬼出世,魔界将受重创,甚至不止魔界,整个地界都会受到波及。”
浮桑的眼神已然冷极,“先前,我已发觉‘类’的邪气中藏有仙界之灵,青耕又有所透露。因此——此事必是仙族所为。”
“证据不足。”黎珩出声了,“最关键的阵法之中,并未发现仙族之息。仅凭这两点,并不能断然是仙族之举。”
簌棠偏头思忖,“青耕不是还在么。”
在黎珩身旁,祁以遥也来了。簌棠此言一出,她抿唇,神色复杂。
“青耕……”
簌棠心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初她留着它就有这个打算的。
虽然它不一定会为魔族作证,但以它那种胆小怕事的性格,不愿意也未必不会被逼着愿意……
“它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凡鸟的事实。”祁以遥垂眸,“自缢了。”
浮桑的眸瞬间一沉,紧盯着祁以遥。
簌棠倒没有错愕,只是紧紧抿着唇,心也沉了下来。她都派了人去看着鸟了,怎么还是发生这种事了。
她觉得不大可能。
“簌棠姐若信得过我,不若,由我去仙族一探究竟吧。”最终,迫于众人目光,祁以遥如此道。
黎珩沉声:“不可。”
簌棠眼睫微动,抬眸,想看一看他是如何神色。
“你?”怎料,浮桑也轻呵了一声。
看得出来,他一直都不喜欢仙族,此刻视线从祁以遥身上转回簌棠这边,立刻道:“她不行。如今,她是仙族。”
如今。
还有从前么?她若有所思。
有时,浮桑看得极清,只是因为话少,透露的不多。
“簌棠姐,我……”
“不必了。”簌棠出声,“你如今只是因为青耕的死,心中接受不了,又身处魔界左右为难。它差些害了尔白的命,可对于你而言,也曾是朝夕相处的同伴。”
她看着祁以遥,“我不逼你,待你真想清楚之时,再来找我商议吧。”
毕竟,祁以遥要如此做,有如叛变仙族。
簌棠其实是真对这事不那么在意。
因为她非常清楚,就算她不向仙族宣战,按书中剧情,不日仙族也将向魔族宣战。
——重要的不是打这一场战,而是此战之前,还有多少人站在她身边。
她环视周身,浮桑,黎珩和祁以遥……此刻都在她身前。
除此之外,还有魔界许多已对她改观的魔族兽族,他们都是隐形的后盾。
又聊了一会儿这件事,众人退下。
恰时,尔白来找她。
当日在禁林,还好拯救及时,尔白受得只有皮肉伤,并未被类伤及灵魂,有魔医在,自然痊愈得很快。
“簌棠姐,尔白来找你,是询问‘直播’一事。”在他肩上,灌灌安静站立着。
浮桑看了他们一眼,倒没多说。
那天之后,尔白并没有来找簌棠。他觉得,或许小狐狸想明白了一些事。
“啊,我正好也想找你。”这事本从人间回来就要安排上,只又因这许多事耽误了,“我已传书我那位兽粮店老板,她应当一会儿就到。届时,我们一同去直播之地看看吧。”
言罢,簌棠又偏头看了看浮桑,“阿浮,你想去吗?”
浮桑一顿。
关于直播的事,因为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这几日,她也与他说过一些。
比如,会实时将所谓主播的脸,摹印转播给所有魔族看。